孙竹息承太后的命令款款而来,赏赐由宫女太监们捧着紧跟在她身后,大剌剌的好生招摇。
太后毫不掩饰对昭嫔这一胎的看重,也是在给皇帝面子,拉近与皇帝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冷不热的母子情分,亦是有意抬举一个能帮皇后抗衡华妃,平衡后宫的人。
说是不理后宫事务,事实上太后还是有许多的心思。昭嫔温婉聪敏、谦和有礼,更重要的是与寿康宫有情分在,就像沈眉庄有孕时太后赐的簪子,其中蕴意不言而喻。太后在意的事很多,比如隆科多、比如十四爷、又比如乌雅氏和乌拉那拉氏的荣耀,哪怕是皇帝也要排在这些后面。
深知这些,安陵容就永远都不会真的上了太后那条船。乌雅氏和乌拉那拉氏的后宫终有一日要倾颓,现在的一切只不过是各取所需、逢场作戏罢了。
活了两世的安陵容身在局中却多了一份超脱。
所以孙竹息来了后,她热切的让人帮忙接待着,自己靠在床上谢恩,宠辱不惊、温柔大气。
听竹息说起太后整治莞贵人的事也只是表现的迟疑错愕一瞬,又轻轻一笑带过。
“莞贵人能为太后抄写经书是旁人羡慕不来的福气。本宫如今这般也不再好去太后面前叨扰,不过在圆明园时取了今夏最早一批盛开的莲花,翻阅古籍为太后制了一种佛香,姑姑正好带回去。”她可不打算明面上承了太后这个情,只闪烁其词的应承一下,让她们自己瞎猜去吧。反正自己这香料一送出去,又表了孝心,太后也不会觉出什么旁的。
“娘娘孕中还惦记着太后,太后定然十分感动。”竹息不疑有他,始终觉得昭嫔是实诚孝顺太后的人。也不怪她这样想,实在是安陵容自己把事情都做到位了。“奴婢多嘴一句,原本娘娘闲来无事玩香倒没什么,只是您现在怀有身孕,正是万事都该多加小心的时候,万一有什么香料伤胎,反而不美。”
提起身孕和香料,安陵容首当其冲想到的就是翊坤宫日日焚的欢宜香。
帝王就是帝王,动心的女子终要付出代价。
欺骗、暗害、冷漠与等待……
她不陷入爱情就不会被蒙蔽双眼,更不会伤心痛苦。
“姑姑说的是,檀香姑姑也时常在本宫身侧提醒,本宫会注意的。”
送走了竹息,相继又来了帝后的压惊礼物。中规中矩的,都是一些名贵的物件和药材。检查一番后也没什么问题,谅皇后也是不敢这么明面上动手。
内务府的人姗姗来迟,领了两个年纪不大的宫女。
看见那两个低着头毕恭毕敬的宫女,安陵容瞳孔瞬间紧缩了一下。
宝娟、宝雀。
这便是前世今生绕不开的缘分吗?
安陵容一时心情非常复杂。
“昭嫔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这是……”
“知道娘娘身边贴身伺候的宫人受了伤,皇后娘娘吩咐给您送来的人,也好让她们帮着打打下手,以免伺候的人少,怠慢了娘娘。”
那太监笑的讨好,他显然是哄昭嫔更高兴些,又主动说,“听说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这是宫里下位者对上位者天然的讨好,即便没有任何奖赏。
檀香没用安陵容使眼色,走上前给了那太监一点碎银。
“才回宫就这么快能送来人,你们费心了。”安陵容点了点头,敷衍的夸了一句,不过是给几分面子而已。若换做平时,没什么好奖赏的,刚回宫大家疲累,什么都不好准备,这时能给她这样快送来人,也是不易。只可惜这人来了也只是给自己添堵。
拿了赏,内务府的人自动退下了。
“你们叫什么名字?”
宝娟低着头有些不自在,她总觉得昭嫔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了许久。
“奴婢宝娟。”
“奴婢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