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落戈.心愿

半个月之后,我们终于离开了那片荒原。

我们进入了一个小镇,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小镇上的人来去匆匆,神色紧张。

我知道,又是那些蛮子吧。

不出所料,没一段时间,城外就驻扎了蛮子的军队。即使我第一时间带着小司思走,可惜，还是没能赶上城破之前离开。

我只好带着小司思躲起来，我看着一个又一个人在我的面前倒下,神色哀惶而怨恨。

"不要杀人,要去做个好人。"陈阿娘死前的话仿佛在耳边回响,阿爹阿娘深情地望着我,好像在说,我们小戈可是一个好孩子。

我竭尽所能地去救人,当然,这一切都建立过我和小司思的绝对安全上。

可我却错估了人心。

我暴露在那些蛮子面前,和小司思一起,身后那些人早已无影无踪,而我的力量也早已耗尽。

我带着小司思竭尽全力的跑,我不敢再背着他,怕他被追上来的蛮子伤害,只好抱着他。

可是人的两条腿怎么能比得过马呢?

也许是一个孩子带着一个婴儿逃跑很稀奇吧,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杀了我，而是比赛一样，用弯刀在我的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伤口。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似乎终于厌烦了，其中一个人举起刀向我的心口刺来,余光瞥到这一幕,我下意识将小司思护在躲过这一刀的地方。

血不断地涌出来,洇湿了小司思的衣服,我看到他们似乎是被谁喊走了,没管小司思。

但是我不能不管,小司思还没有长大,我也还没有找到希望,

因祸得福,我不仅没死,力量还更进一步，只要还剩一口气,我都能救回来了。

我没在那里多做停留，伤稍微好了一些，我便带着小司思离开了，此后我们一直在流浪,这一流浪,三年就过去了。

在此期间,我带着他一直向东走,在没有人生活的地方打猎,在城镇就做一些零工,给小司思换几口好吃的。

去做零工时,小司思会乖乖地在一旁坐着，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

等我做完零工了,他会清脆地喊我一后,"哥!"然后等我牵他的手。

这时候,我会带着他花个几文钱去买一串糖葫芦或是两块糕点,他总是让我先吃,我吃了之后,他才会很满足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可惜这一切都终结于小司思四岁那年,那年冬天,他高烧不退,我为他抓药,喂他我的血,输送力量,可总不见好。

我守着他,眼泪一滴滴砸在他手上，他烧红着脸，安慰我说:"哥，别哭，我不难受。"

可他分明烧得脸蛋通红,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含着泪水,眼睛没有聚集。

我抓紧他的小手，终于下了决定。

前不久这座城来了一个大人物，大人物是谁?没人知道,只知道身份很高。

但我知道,是一位大家小姐。

我并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性格如何，只知道,她身份很高,很高,也许是我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如果她能对小司思好的话……

我实在不愿他跟着我吃苦,背负血海深仇。

早在阿爹阿娘进入村子之前,就已有蛮子发现了,可能只是个斥候,主力并未前来,所以我们和陈家人倒也过上了几日闲云野鹤的日子。

可该来的,总是会来,小司思背负的有全村上下二百一十六条人命，这个数字太大了,我不舍得。

所以在那小姐分文未取治好了小司思，又邀请在府下住一段时日时,我答应了。

她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所以我留下了司思，一个信和一把刻着“戈”的长命锁，还有我这几年全部的家当。

趁着夜色,我向东而去。

这次,真的只剩我一人了。

……

我是落戈。

我有两个心愿。

一是天下太平。

二是小司思长命百岁。

我是人，是小司思的哥哥，是司思的爱人，从始至终。

*****

有缘对哒，在神战之前，阿落一直认为自己是人来着，神战时他快要死了才恢复记忆的，在那之前，他是陪伴了小司思四年的哥哥，保护了司思二十年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