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蓝湛从来不会对自己藏心,他执意隐瞒定是有不说的道理,况且那人不会害自己,如今一切都是最好的结果,他又何必纠结于过程呢。
魏无羡望向窗外,时已夕阳辞树,暝色上窗,秋风正紧,梧桐已经开始掉叶子了,只是相聚让这景色毫无荒凉之感。
“蓝湛……”虽然之前以蓝溯的身份叫了蓝湛名字无数次,可魏无羡总叫不够似的,或许是因为身份不同,心境也不同吧。
“我在。”蓝湛的琴声流畅,就连声线都同样温和。
“那日见你坠落山谷,江澄坚持要到悬崖底去找你,可找到的也不过是森森白骨,我却始终相信你还活着。”
原来江澄真的有找过自己,想当初不夜天悬崖,人人都传江澄小宗主大义灭亲,亲手了断了魏无羡,可只有他和蓝湛知道,那把三毒剑狠狠的插到了悬崖壁,而非魏无羡的心脏。
只是听蓝湛说三年后才去寻找自己,疑惑那始终无解的三年外,魏无羡难免有些失落。“所以……你没有和他一起去找我?”
琴声止,静室内一片寂静,秋风挤进一丝,微微掀起蓝湛的鬓发。“三年后,我去过,却连森森白骨都不再有了。”
魏无羡还是头一次从一个人的语气中听出明显的遗憾感,当年他醒来已是自己死后的第三年,蓝湛却是十三年不间断的寻找自己,折磨自己,可他为何会回到三年后?之前缺失的那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是三年后?”
蓝湛不语,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对魏无羡有求必应,却做不到有问必答,可不管怎么说,也要怪问问题的人太刁钻,每一个问题都是蓝湛不想说,不能说也无法说的。
“你走后,我经历了人生三苦。”蓝湛转移话题。
“哪三苦?”
蓝湛垂眸,眼前隐隐朦胧“只差一点就能避免的永远错过,,身处热闹的极端孤独,自己的痛苦在别人眼中只是好玩的笑话。”
魏无羡心尖一疼,蓝湛口中所说的只差一点就能避免的永远错过,大概就是不夜天一战他没能站在魏无羡身边,没能将他从悬崖边拉上来的遗憾吧。
身处热闹的极端孤独,多少次上元灯节,蓝湛都是站在烟花下独自提着一盏兔子灯感受不属于自己的热闹。
失去魏婴的痛苦无人能体会,奈何惦念之人身份特殊,连光明正大的寻他都不能,自认为失去知己犹如鱼儿脱离水源,呼吸不得,活不得,却还要为了靠近海水拼了命的活着,可这些在外人眼中不过是笑话罢了,他们根本不会理解,魏婴在他心中的地位。
“蓝湛,我不会再走了。”
“好。”蓝湛头一次笑的毫不遮掩,他从未打算刨根问底魏婴不夜天后去了何处,只要他回来就够了。
“可是那些人恐怕容不得我。”魏无羡苦笑,似乎嘲讽自己已经成了习惯,即使过了十六年,他在那些名门正派眼中依旧是邪魔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