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酒楼厢房内——

夏蛮手足无措的看着毕月乌，他设想过千万种见面的以后的场景，唯独没有想到两人就这么对坐着谁也不说话的情景，毕月乌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静静的看着窗外的街道，仿佛屋内只有她一人。看到这样的情况一时间夏蛮也不知道说什么，看了看手里拿着的东西，想打破这个局面，开口道：“小月……这些是我这些年给你准备的一些首饰，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哦，还有一些衣裳都是最好的料子，你……你看看可有中意的。这么多年我一直……”……

毕月乌看着夏蛮局促的样子，心里已经掀不起丝毫的波澜了，当初自己自尽时那一口怨气早随着烧掉的红线一起烟消云散了，她开口打断了夏蛮接下来要说的话：“夏蛮，你是不是觉得此时我应该痛哭流涕的说着原谅你，还是很感动的收下你准备的东西，还是很欣慰你终于悔过了？”

夏蛮想不到毕月乌一开口是这番话，结结巴巴的说：“小月……不是的……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补偿你……我其实……”

毕月接着说：“你其实只是想消除你心中那份愧疚，你只是想感动自己来减少你心中那份愧疚，不是么？”

夏蛮的嘴张了又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心中对她的那一份愧疚这么多年来已经慢慢变成一种执念，不停的做善事也是想着她生前也是这般乐善好施，如今自己不过是延续罢了。

毕月乌看着夏蛮，叹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刚刚略微激动的心情，平静的说：“夏蛮，当初我们一起下凡历劫就是为了向天道证明我们是真心想在一起，无论何种情况和境遇我们都可以在一起，可是想不到后来你选择了高官厚禄，竟然为了那些浮名要跟我断了联系，我当时真的是心有不甘，等魂魄离体时我恢复了记忆……罢了，我同你说这些干嘛，你不过个他的某一世的转生。既然你一心想求得心安，好我成全你。”……

夏蛮听着毕月乌说的话，楞了半响，虽然不能全部听懂但是也知道了一些大概，感觉自己不是负了她一世而是负了她，默默的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那些东西，仿佛不值一提。

毕月乌：“夏蛮，你我做了三生的夫妻，虽然没能按照我们当初想的那般，但是也是另外一种经历不是么，如今你已经开始修道他日也可重回仙班，而我经历九世以后也还是会回到天上，我们都做回了神，只是毕月乌和奎木狼从以后再无干系，我烧掉了自己的姻缘线，也不全都是因为你，天道说的没错爱恨嗔痴全然无用，神就应该没有喜怒哀乐，了无牵挂。那时候你的选择是权衡利弊的结果，不能说你是真的错了，当你开始权衡利弊的时候，我们也就结束了，既然你已经不爱我了，那我也不要爱你了。夏蛮，我不爱你，也不恨你，更加不怪你。所以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第二天吕洞宾跟白沅前往酒楼，到了楼下白沅怎么着也是不想上去了，觉得气氛太伤感了，吕洞宾就随她去了，独自一人上楼去了。白沅一个人百无聊赖的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在想着等会去哪里玩，突然周遭的事物都静止了，白沅以为是吕洞宾跟她在开玩笑，头也不回的说：“怎么了嘛，不就下个楼嘛，这么大阵仗，是谁说做人要有做人的样子嘛。”

“如此，倒是老朽唐突了。”

白沅突然听到一声陌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错愕的转身，眼见以为银发白须的老者，“嗯？？你是？”

银发老者意味深长的看了白沅一眼，信步走到白沅身旁，说道：“此番前来就是想请你离开我的爱徒，因为你他的修为停滞不前很久了，他身上担负着守护三界的重任，总是沉溺于儿女情长不是一件好事。”

白沅看着眼前这个银发老者，心里一阵腹诽：哪里来的糟老头子，怎么这么老气横秋的，神仙要都这样，还有什么乐趣，我的天。回头一定要问问吕洞宾，我以后要成这样，我宁愿当我的小妖精，逍遥又自在。”嘴上还是恭敬的说：“小妖愚钝，不知上仙何出此言，小妖跟在上仙身后修炼也不过数载，何德何能让上仙荒废修为。”心里暗忖道：你徒弟修为上不去，你找他去啊，想赖我？门都没有，我妖界第一吵架高手不是浪得虚名的！

天道看着眼前的白沅，轻轻叹了口气：“罢了，如今你已几番轮回，连仙骨都丢了，前尘往事早已记不起，可叹我那痴儿徒弟还是放不下你，那个小妖王的内丹在你体内，注定你这一世与三界浩劫有脱不开的干系，你好自为之吧。”说罢化作一阵青烟，随风而逝。街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吕洞宾走下楼梯就看见白沅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发愣，欺身上前，说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白沅回过神来，猛地看见吕洞宾的脸近在咫尺，一下羞红了了脸，娇嗔道：“你就会吓我。”又想起了刚刚那个老者的一番话，不经问道：“洞宾，三界浩劫是什么？刚刚有个怪老头特地跑来和说我体内的妖丹会跟什么三界浩劫有关系，是真的么？”

吕洞宾听完脸上那一抹玩味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脸，白沅口中的那位老者想都不用想就是天道，特地过来是想提醒我不要忘记我的作为上仙的职责么，无情无爱当真就是好神仙了么？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按照自己的心意走，师父你就等着看好了。

白沅看着脸若冰霜的吕洞宾，有点害怕，这样的神情她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吕洞宾有如耸立在云端的山巅，让人望而生畏，高不可攀。赶紧岔开话题：“洞宾，接下来我们去哪嘛，这水陆法会结束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好么？”

吕洞宾这才回过神来，望着白沅担忧的神色，惊觉刚刚自己太过出神，怕是吓着她了，赶忙柔声安抚道：“好，听你的，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