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睁眼是白茫茫的一片，眼前所有的事物都仿佛被打上了马赛克。

他下意识伸手去床头柜上寻找眼镜。

世界变得清明，而无焦无光的眼睛却依旧空洞，原本亮黄色的眼瞳此时却暗淡的宛如失去所有光辉的太阳。

……

医院的走廊是清一色的白，一旁的铁制连座侯椅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银白色的光辉，与其相称。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这里就显得十分突兀。

如果此时有人在旁边，一定会惊异于男人那没有一丝光亮、空洞的宛如一泉死水的眼睛和冰冷的可怕的表情。

他空洞的眼睛呆呆的望着前方，脚步虚浮。

视野里都是白色，忽而闯入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他的眼睛下意识就给男人留了一个眼神，他的身材高大而挺拔，那张脸也充满了攻击性，人气肯定很高。

然后他看到了“泌尿科”三个字。

可惜了，但那跟他没关系。

解逸“……”

明明拣了没人的时间来，结果还是被看到了。解逸这样想着。

但他只一眼就转头进了一个转角，独留解逸一个在风中尴尬，关门的手僵在门把上，他好像从刚刚那个男人冰冷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怜悯和两丝惋惜。

但他的眼神…

充满了极致的悲伤、痛苦、愤怒和厌世。

像极了从前的自己。

……

阳光明媚的刺眼，但却照不进他的眼睛分毫。

他抬手遮挡大片阳光，为双眼创造适应强光的条件。

忽然，一阵响铃从他的左裤兜里传来，他掏出手机，下意识的按下了那个绿色的按钮，抵在耳边。

院长“澜舢，最近很忙吗？”

慈祥平静的声音传入耳中，就像什么东西穿出了回忆，他空洞的眼神放出了一丝光亮，内中闪着不可思议、惊喜和愧疚。

他垂下手，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备注—院长。

院长“澜舢？”

对面的人没听见回应，又试探的唤了一声。

顾澜舢“…在的。”

顾澜舢急切而又不确定的回了一句，他极力的把自己的声音控制的平静一些，但嘴唇却止不住的颤抖。

他一开口，对面就传来了许多孩子的人抱怨。

女孩“澜舢哥哥，为什么还不来啊？”

男孩“澜哥，你答应了这次给我带玩具的。”

老人呵住了他们，并对顾澜舢说，他若是忙的话就别来了。

顾澜舢“不忙…我待会儿就到。”

挂了电话，顾澜舢望着黑了的屏幕，眼神与刚才相比迟钝了些，但也不至于空洞。

解逸就坐在车上透过车窗看着顾澜舢刚才的一系列行为，包括他的神情。

他很想知道电话里的人跟他说了什么才让他有这么大的转变。

正好此时顾澜舢注意到了一旁看戏的某人，淡漠的眼神扫过来，令某人有了些许听墙角被抓包的尴尬。

但转念一想，自己明明是光明正大的把车停下的，这里是公共场所，为什么不能停？对，没错，不能怂。

解逸“我看你好像需要帮助。”

……

在出医院之前，解逸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某人，自己少见的开了个玩笑，没想到对方还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最后说了句“谢谢”就上了车。

…虽然声音很好听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