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与君初相识

头顶飘飘仙气，脚踩缭绕云雾，听着刀枪剑戟厮杀之声，合虚神君不时地回头瞥一眼，连连啧啧一声，亦是如此偷瞄顺德仙姬，咳咳一声。

等得有些不耐烦的顺德白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有病就去看仙医！”

合虚神君拍了拍胸口，咳咳道：“仙姬，后面都打成那样了，您不管管吗？”

顺德无语：“你去啊！”

合虚神君叹了一口气，又唉了一声：“老臣法力低微，连仙姬的阵法都破不了，每天啊只能摆摆棋盘和棋子！”

顺德勾起嘴角：“那就闭嘴！你有时间担心那帮仙不仙妖不妖的东西，不如关心关心你的天君！”

合虚神君压低声音深吸了一口气。

没多久，一团清浊之光从天而降突破结界，宁清紧随而来，眉头一皱，眉宇间透出一股不易察觉的忧愁。

突然狂风大作，乌云盖顶，雷声阵阵。

两队势力正打得不可开交，一道紫雷之力降到他们之间，发出滋滋火花，挨得近的人慌忙躲避，其他人同时停下脚步，望着东南方袭来一圈圈红色的魔力，心里一咯噔，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道这tm不是魔力嘛，九万年前，魔物不是陨落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顺德看了看，蹙起了眉头，幽幽道：“远古四大凶兽复活了！”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道。

合虚神君一愣，难道刚才清浊之光是朱厌，脸上露出大吃一惊的神色，诧异道：“仙姬，天君怎么办？”

顺德给了他一个不善的眼色，呵斥道：“慌什么！我神界亦有四大神兽！”

“可是四大神兽早已魂飞魄散！”

此话一出，众人目露恐惧，大脑陷入恐慌中。

有人向宁清行礼，大喊一声：“仙师，您快救救天君！”

一直盯着顺德背影仔细思索的宁清闻言迅速回神，嘴巴微微张开，顺带吸了一口气，“今日只怕在场之人的灵力全部加一起也只能成为四大魔兽口中的食物！”

一些人几乎同时发声问道：“这可如何是好？”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扑通一声，合虚神君跪在地上，沉声道：“仙姬，老臣求求您救救天君！”

可恶的家伙，竟敢打乱我的计划，顺德怒道：“闭嘴！”

伴随一声响指，人群中有人大叫一声：“快看，西北方有神力！”众人纷纷回头一看，睁大了眼，那是铺天盖地的五彩霞光，瞬间移至魔力跟前，两边互相对抗，良久之后，两方依旧如此，不见一方的力量减少一点，众仙大气不敢出，脑门上冷汗密密麻麻，心想天界完了，吾等性命休矣，想到此，惊恐万状，魂不附体。顺德撇了撇嘴，两股力量不相上下，再打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消耗，不如为我所用。

彼时，一些星星点点的金光飞到顺德眼前，越积越多。宁清等人各有目的，聚在阵法外，集众人之力亦不能撼动其一分一毫，合虚神君亦被光芒包围，却像个孩子一样眉开眼笑，伸手一戳，“啪嗒”，跟泡泡似的炸了，就在这时，金光开口，惊讶地咦了一声。

“你跟那位大神是什么关系？”

［众人心道：我靠，怎么是个娃娃音！］

“你说呢？”

“啊，我们都继承了那位大神的本源之力，可你又非常不同，身上还有无边无际的道之力，你比我们厉害多了！九万年前，众神陨落之际，天命现身，留众神一缕本源气息，让我们等一人来此并认她为主！那人莫不是你吧？”

顺德仙姬略一迟疑，那些金光跟疯子似的钻进其身，顺德笑了，心道事已至此，我只好勉为其难接受了，那人不是我也只能是我，罢了罢了，身份拆了便拆了，直接结束此方剧情。直至身体将力量完全吸收，她闭目召唤出冰焰，散发着冰冷之息，流到大地之上，绵延千里之外，宁清瞪大眼睛，赶紧结印，然而眼睁睁地看着冰霜盘踞一身，自己化成冰人，纹丝不动，空明长意等人仙力差了点，更是直接被冻成冰雕。周围彻底安静下来，连弱弱的呼吸声都消失了，合虚神君左看看右看看，嗤笑一声，刚要开口，看见顺德挥剑冲着神魔结界果断劈了下去，顿时露出一道大约三尺的口子，顺德宛如利箭冲进去，合虚神君见状腾云驾雾，谁知那长长宽宽的口子由左右向中间快速闭和，他急得抓耳捞腮放声尖叫。

转过身，一个个冰雕，合虚神君一个踉跄摔下云彩，一声嘭，他掉在地上，尘土飞扬，此刻欲哭无泪。

顺德手持冰焰缓缓落地，正四处观察地形，一半高山，一半黄沙，中间隔着一丈河，那水清澈见底，骷髅头铺满了河床，泛着诡异而妖冶的红，有那么一瞬，顺德以为自己回到九幽，千万朵曼珠沙华映入眼帘，忽而听得一道声嘶力竭而火气冲冲的声音连连呵斥。

“盘古，我等了你几十万年，你可终于来了！”

顺德眉毛一皱，噪音太大，耳朵受到刺激，脾气上来了，心跳加速，怒道：“你谁啊？眼睛瞎了吗？别乱认人，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不是盘古？”

狂笑响起，顺德开始头疼。

“我是瞎了眼，可我的鼻子和心不盲！就算再过三十万年，我也认得你的气息！当年你开天辟地，适逢我即将修炼成魔神，然而你毁了我好不容易练成的身体，还将我的元神振压在鳌山之下，这些年，我每一天只要想到你，堆积在我胸腔里的怒火便多一分！不过，你来了，我也要让你尝尝我受过的苦和难！”

顺德一听，哈哈大笑：“凡人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你把我当成盘古，我给了你认错的机会，你偏不听，坚持找我报复，我啊很不爽，但，蠢货白送的力量不要白不要！”

“你，休得猖狂！四大魔兽，还不快来！”

顿时黄沙漫天，大地振动，天空传来异常刺耳的鸣叫。

顺德举起冰焰，轻声道：“去吧！”

同时用食指划开掌心内侧，任血液随意流落。

“啊～”

阵阵哀嚎，顺德轻轻啊了一声，脸上露出愧疚之色，嘴里念念有词：“哎呀呀，真是抱歉，谁让你自找死路，我也只好成全你！”

背后又有另外一股凌厉的灵压逼近，顺德当即转身，看向来人，并不意外，反而微微一笑。

“你到底是谁？”

“哟呵，天君功力大成，恭喜恭喜！”

小天君霸气全放：“你是谁？”

顺德轻蔑一笑，缓缓开口：“在下九幽之主！”

“九幽，地狱！”小天君连道：“那我姐姐呢？”

“你姐姐跟我作了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顺德嘴角勾起，“你自己看看吧！”

说完，抬起手挥了挥，一股微风扑面而去，天君欲想抵抗，却发现身体动不了，风至入眉宇，汝凌面露微笑，声音轻柔道：“弟弟，其实，姐姐在被仙师收养的那一刻就遭妖君朱厌暗算，魂魄脱离肉身，一魂分二身，一半坠入九幽，一半转世为仙。朱厌让一妖仙吃了我的身体，从此变成我的模样，作威作福，而我亦在临死之前得知仙师收养我的真正目的，他想利用我这个天界公主的身份为天下人办丧。弟弟，你一定要带领仙族阻止仙师和妖君的阴谋。姐姐知道，你会成为一个比父神母后还伟大的天神。弟弟，守护六界，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使命。姐姐也会在九幽化成曼珠沙华一直守护你！”

小天君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

顺德转了一圈，恢复本来模样，如月面无表情道：“对了，你灭了妖君，甚好，外面还有一个大国师宁清，拜托你了！那个，女娲的灵力好不好用啊？”

小天君沉浸在失去姐姐的悲痛中：“……”

如月见状摇了摇头，动了动手，从地底冒出一朵鲜艳的曼珠沙华，她渐渐变成云雾钻进地下。天君察觉到一股熟悉而温和的灵力，猛然间睁开眼，那朵花随风摇曳，正像一个舞者肆意舞动，绽放风采。

小天君情不自禁地落下一滴红色的泪水：“姐姐！”

数日后，青丘一族跟仙师府弟子再起纷争，天君降临仙师府，二话不说释放大招，诛杀大国师宁清，释放纪云禾，并为其续命九百年。

纪云禾唏嘘不已，转念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竟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高兴之余，更多的是不解，问道：“为什么？”

天君冰冷道：“没有原因，去追求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音落，天君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轻轻吐纳，向前大步走了三步直接消失了。

纪云禾大叫一声：“天君！”

许多年以后，纪云禾和长意手牵着手漫步在海边，不时地相视一笑，满眼尽显情意，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偶尔指指天边的云朵。

“长意，我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梦到了顺德仙姬！”

“一定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是嘛？！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