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书房侍墨

八 书房侍墨

我一连在书房研了好几日的墨，而这几日，也让我对这位荣亲王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以前我总以为，作为非常有可能成为这个王朝的继承人的他，定是能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可通过这几日，我才明白，越是身处高处，责任也就越重大。每当我坐在窗边迷迷糊糊睡着又惊醒的时候，总能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到他坐在案前认真批阅奏折的眉眼，那样一丝不苟，那样专心致志，我想外头那些小姐们定是没见过这么勤勉的他，否则更会为之疯狂。

这日他忽然对我说：“方慈，你讲话算话么？”

“什么意思？”我警惕地看着他，此处必然有诈！

“半月前，你答应入宫去陪皇后娘娘的呢？”他单刀直入，

原来是此事，可我真不想去，皇宫宫规森严，我并不以为我是一个多么懂宫规的人，万一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岂不是可能连小命都不保？

“这个……再说吧。”

“开春了，宫里有一场马球赛，我以为你是想去看看的。”他又道，

见我不说话，才又道：“马球赛本就是年轻人的聚会，规矩不多，父皇和母后一般都不会参与的。既然你不愿去，那便算了吧。”

闻言，我赶紧拉住他的袖子，“本来我不愿去也是因为我怕说错话做错事，丢了荣王府的脸，既然没什么规矩，那我就去吧。”

“不必勉强。”他将他的袖子给生生地拽了回去。

真是的！什么人呀？外头的姑娘们，瞧瞧你们喜欢的这个荣王爷吧，刚刚还是他希望我去的呢，这会儿呢？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么难相处。

“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我连忙表态，

“不勉强就好。”

我听着他那语气，怎么有一种奸计得逞的味道？一定是我听错了。

接着他的话又传来：“你刚刚说你不愿去宫里是为什么来着？”

“我怕说错话，做错事……”

“不是这个，还有一句。”

“哦，我说我怕丢了荣王府的脸。”我这句话说得够得体吧，我可是为了你的面子！

他从书案上打开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支珠钗，递给我，我一看，那不是前些日子我去追福尔泰还他玉挂件时，顺道到街上给当掉的么？

“你倒是会为荣王府着想。你倒说说看，我荣王府的人何时要靠典当过日子了？”说着，他将珠钗插在了我的发髻之间，然后又道：“回头我让容声给你二十两银子，往后要用钱直接和我说。”

“我当的是……”｀我自己的东西’还没说完，他给我戴完珠钗的手在收回去之时，不经意间擦过我的耳廓，忽然让我有一丝紧张，随后，他修长的手指来到我的肩膀上，我听到他叹了一口悠长的气，低声嗫嚅，我听不真切，大约是：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谢王爷恩典，若没什么事，奴婢就先退下了。”我几乎慌不择路，撂下这句话后，也顾不得看他反应，就落荒而逃。

跑到书房外面后，一颗心还在七上八下，跳得急促，连我自己都快按压不住。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边泛着清冷光芒的月亮，“方慈，你醒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