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男儿

以前吕洞宾每次有事离开都会送牡丹去昆仑山，这次也不例外。

牡丹把龙三的宝镜带到了昆仑山，一连三天，她每天都从镜子里看吕洞宾在干什么，前几天，她都是看到他在和汉中离他们演练阵法。

而汉中离他们对法力大增的吕洞宾似乎总是很忧心，起初她不明白是为什么，直到后来听到她听到了他们一场谈话她才明白。

韩湘子：“你真的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吕洞宾不明白似的反问。

“你现在法力大增，其实就是一种回光返照的现象，也意味着再不停止的话，你要彻底失去仙法了，以后你每一天都要饱受痛苦和煎熬，这个你比我们清楚。”

吕洞宾勾唇一笑：“我早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了。”

汉中离：“你还没有经历过，不要说的太早，我们不是要劝你什么，更不是要阻拦你，只是作为你的师傅和你的仙友，我们有义务提醒你一下，毕竟你还有一次后悔的机会，除掉通天之后，你这法力还能保持三天，如果你后悔，就不要喝剩下的那三副药了，这样你法力不仅不会消失，还能保持现在的样子，你何必去受那份苦呢？”

“情情爱爱本来就虚无缥缈，难以追寻，可是身体上的痛苦是实实在在的，你想想你当时取灵石，养灵石有多痛苦？再想想你前些时候吃的那愈合伤口的药，洞宾，你以后的每一天都要过这种日子，你确保你能受的了，不会突然哪一天后悔？”

“不会。”吕洞宾答得斩钉截铁，干脆利落。

“洞宾，割肉剔骨是很痛苦的，常人割一次就够他记住一辈子了，你可是要割上一辈子，我们真的不是要阻拦你，就是想让你明白……明白，你知不知道？”

汉中离不知道是自己说不明白还是吕洞宾听不明白，他怎么能这么淡定，完全不把它当个事放在心上呢？

吕洞宾：“师傅，我听懂了，我也明白，但是我不苦，与我而言，​没有什么比失去牡丹更让我痛苦了。”

汉中离还不死心：“那是因为你还没有体会过其他的苦，所以你才这么说。”​

吕洞宾：“师傅你也没有经历过。”

汉中离被噎住：“我……”

吕洞宾：“师傅你的意思我全懂，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牡丹她苦不苦？她被贬下凡的时候苦不苦？她在青楼卖笑的时候苦不苦？她被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的时候苦不苦？为了我三拜九叩去紫竹林求观音大士的时候苦不苦？在我们成亲之日被我抛弃弃万念俱灰的时候，还要被穿山甲打成重伤苦不苦？事后还要逼着我打她三巴掌，要我打醒她的时候苦不苦？被百鬼啃噬疼的满地打滚的时候苦不苦？求而不得，身心俱伤，最后还要灰飞烟灭的时候苦不苦？”

“师傅，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凡人，却要为我承受这么多，而我堂堂一上仙，就算不是上仙，我也还是一男儿，我所做的事情与她相比，实在不足挂齿，徒儿不觉得苦，还望师傅成全，助徒儿一臂之力。”

吕洞宾言辞恳切，汉中离实在拿他没法。

而其他人因为这一番话忆起牡丹的过往，都羞愧的低下了头，没有牡丹就不会有今日的八仙，是她一次次牺牲自己救了八仙，是她一次次，一个人默默承受了一切，千年情劫不是吕洞宾一个人的劫，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更像牡丹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