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俶匆匆走进来,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恰好陪着崔时韫整理账本的只有银鹤。崔时韫示意后,银鹤行礼退了出去。
崔时韫起身上前几步,调侃道:“冬郎这是被谁追了不成?”
李俶拍了拍胸口,无奈道:“你夫君被人追,你还觉得高兴不成。”
崔时韫忍住笑意,气定神闲的坐了回去,纤细的手指落在账本上,缓慢的翻开一页:“正好刚看完账本,本来准备的十服药,原来冬郎一服都没有用啊。”
有杨国忠在,避免杨国忠吹耳旁风,李俶是不可能不进琉璃园的。可是崔彩屏绝不能生下子嗣,简简单单的十服药,若按此服下就不会有子嗣,会避免许多风波。
崔时韫不停的给自己灌输准备的心理,可今日一看,那十服药竟然一副都没动。李俶不可能会让杨家有干系的人生下他的孩子,那就只能说李俶没有碰崔彩屏。
心头之上的压抑,仿佛瞬间被移开,其实她怎么可能愿意呢。可她的夫君注定要成就一番大事业,她是他的妻子,是广平王妃,日后若李俶接任储君,那她面对的何止是两个孺人。
本想着李俶心中有她就好,最好自己生下皇儿。对外她是贤良淑德的好妻子,关起门只有二人时就是夫妻之间的闺房之乐,只是没想到李俶即便不歇在自己这儿,也不曾留宿文瑾阁,连琉璃园亦是不知道怎般糊弄崔彩屏,至今没能有肌肤之亲。
这无疑是高兴的,崔时韫笑了笑歪着头:“明日我随冬郎一起入宫请安吧。”
李俶点头:“也好,你劝劝婼儿,别让她在父王面前失礼。”说起李婼这个妹妹,李俶的头瞬间疼的厉害。
李婼是东宫郡主,被皇帝下旨允亲给杨国忠的远房侄儿,偏偏那男子肥头大耳,是个极好女色、不思进取。李婼自小与寻常闺秀不同,且不说这婚约对象不如自己心意,不是个好的,又因为杨国忠对东宫不友善,自然更不赞同这桩亲事。
一来二去,出走吵闹各般,都想解除婚约。太子担心杨国忠会对东宫不利,不知怎得竟然主动提起将婚期定下,李婼彻底炸毛了,东宫每日都要热闹一番,连李俶都是惦记的头大。
李俶叹气:“我又何尝不知郑巽不是良配,可皇爷爷亲口赐婚,我担心婼儿如此会惹的皇爷爷不快。父王身体这几日也被吵得不适,这个婼儿,哎。”
同为女子,崔时韫更能理解李婼的心境。她是东宫郡主,父亲是当朝太子,李俶和李倓两个哥哥最有能力,皇帝最疼爱她,自小养成天真烂漫,心直口快任意妄为,可心地善良。
婚事也是女子第二次的生命,若真的嫁给那郑巽,谁人能心甘情愿。
崔时韫:“若是我,自然也是不愿的。夫君也是余生相伴的人,婼儿如今才多大,真要嫁了那样的人,以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而且郑巽是杨国忠的侄儿,婼儿受了委屈若是回来哭诉,杨国忠同陛下吹吹耳旁风,都没人能给她做主。”
李俶掩不住内心对郑巽的鄙夷,握着她的手:“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是那样的人。母妃自小告诉我和倓儿,妻子是最重要的,日后无论何种境地,我都将你放在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