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芒种·秋雨梧桐

hapter.18　　雨后的街景，像是被打磨抛光后一般，无处不透亮，晶莹。车窗外飞驰的绚烂霓虹，一束接一束，晃眼得很。　　秋转动方向盘，开进一条大道，临近午夜，许多店铺关起了门，留下一盏温暖的灯。不远处的红灯亮起，车轮缓缓停下。　　秋深呼口气，耳边短发上的水珠，愈积愈大，最后，落在湿得可以清晰看见细嫩肌肤的白衬衫上。　　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传来熟悉的温度，转头，高梧虽然笑着，可紧锁的眉头显示出了她的担心。　　秋摇摇头，手心翻上，十指相扣，温暖彼此。再看看后座的高桐，雨紧紧窝在她的怀里，两人的双颊都是火热的红。　　“小桐，头还晕吗？”　　高桐闻声，眼瞳恢复了些神色，紧咬下唇“没事，只是雨…”　　“快到家了，先休息一下。”　　秋启动车子，刚才发生的，像做梦一般。　　我站在巨大的玻璃前，乌云越来越近，像要把这个城市挤成一团。　　拿出手机拨出号码，却是无人接听。决定出门时，桌上的电话却响了。　　“秋，是我。”　　“小桐还没回来？”　　“她的电话打不通，你知道她在哪吗？”　　“你在家等我，我来接你。”　　怎么这么凑巧，雨的电话也打不通。　　“好。”　　“还有，多带件衣服。”　　“好，你要多穿点。”　　愣了一会，刚想说什么，通讯就断了。拿了件长风衣，套在薄外套上，翻出车钥匙，开向小区的另一边。　　“喂。”　　“是我，潮歌。小雨回家了吗？”　　“没有，我正要去找她。”　　到了一栋楼前，梧姐刚好推门出来，她手里拿着纸袋，穿着酒红色的风衣，黑色的短靴，还有那被风吹得散乱的发丝。　　“小雨应该还在惊蛰饮品，你知道在哪吗？”我是第一次听见潮歌担忧的语气。　　“惊蛰？好…我知道的…嗯，就这样。”　　梧姐扣上安全带，见我没扣，便俯身拉过耳边的的带子。　　“小桐还在惊蛰，一家…咖啡店，我姐应该和她在一起。”我在她耳边轻轻说着。　　“远吗？”她理理我的睫上的发丝。　　“在学校附近，半个小时吧。”　　拉下她冰凉的手指，放在嘴边，虔诚一吻。　　“放心吧，她们没事的。”　　我不顾亮起的红灯，抢先冲过路口，以最大的限速，幸运地躲过一辆货车。　　高梧想说什么，微张的唇峰极其性感，但看了我一眼便转过头，看向窗外。　　忽的，雨点接连打在玻璃上，窗外的一切，变得模糊。　　“就这一次，以后不会了。”　　腾出一只手，握着她，我承诺。　　“小心点。”　　我点头，之后便是沉默。　　“我可不敢拿你的命开玩笑。”鬼使神差地，我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的就可以吗！”　　她真的生气了，不再看着我。狄秋你在说什么啊，你的命对她，对雨和小桐都很重要啊！　　“抱歉…我太担心了。”她揉着太阳穴，面色有些苍白。　　又是一个十字路口，换挡，停在一辆吉普后面。我靠近她，抚上她窄小的肩头，吻上她的额角，是紧绷的疼。　　“放心吧，她也不小了，我在呢。”　　她点点头，靠在我的肩上，青丝遮住了侧脸。　　“别担心，有我在呢。”　　这句话我说的很无力。　　雨越下越大，打得眼角清疼。　　撑着宽伞，我让高梧留在车上，在她的叮嘱下跑进店里。　　来不及欣赏店铺的温馨，我走到柜台，问那个擦着杯子的女人。　　“请问你知道高桐去哪了吗？”她转身，一双清如湖水的碧瞳吸引视线。　　“她还没回家吗，她早在半个小时前就走了。”她急忙放下手中的白布和瓷杯，洗了个手，便走到我面前。　　“你是京蛰？”　　“啊，嗯，我是。”　　京蛰挠挠后发“她们没理由还没回家，不会是迷路了吧。”　　她走过我，看着门外无边的黑暗。顺手，按下门边的开关，千万根银针穿过光亮，激荡起凌乱的水花。　　袋中的手机忽的震动，是雨的，我接起，果然，是小桐的声音。　　“你们在哪？”　　……　　向京蛰道别，她却拉住我，递给我一样眼熟的东西“你认识她么，她的校徽落在这了，她和高桐一起走的。”　　“她是我姐姐，谢谢你！”　　紧紧握着校徽，放进口袋暗层，不要出事啊！　　“她们在哪里？”梧姐有皱着眉头，我伸手轻轻抚平。　　“小桐刚才打电活过来，她们在一个旧车站，老板娘说在老的九海西道。”　　“她们没事吧？”　　“没有事的，只不过有点远。”　　车灯劈开一寸一寸漫长的黑暗，滂沱的夜雨，真让人窒息。　　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　　刚扶起高桐，她就醒了。忙得我脱下外套，裹住她颤抖的身体。　　简单的用毛巾擦干后，雨便熟睡过去，有些发热，高桐也很憔悴。　　“小桐，喝点热水。”　　高梧从纸袋里拿出水杯。　　“今晚就在我家住吧，都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