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魔

“臣妾乌拉那拉氏，叩见皇上金安！”

她行的是三跪九叩的大礼，最后一叩后也不等皇上叫起，便自己站了起来。“臣妾教导宫人不利，特来请罪。”

“皇后你就只是教导宫人不利吗？”

“皇上还有什么别的罪名要安在臣妾身上吗？”

“乌拉那拉氏！你残害嫡姐，罔顾人伦，你有何脸面坐在这后位上！坐在本该属于你姐姐的位置上！”

皇上将御案上的书信口供全部朝着下首的皇后扔去，她却不躲不闪。扶了扶被打歪的朝冠，她自嘲的笑了笑。“皇上连乌拉那拉氏都说出来了，岂不知姐姐也是乌拉那拉氏啊。皇上这不是连姐姐也一起骂了吗。”

“闭嘴！你还敢在朕面前提及菀菀！”

“哈哈哈哈哈，臣妾有何不敢！”皇后笑得有些疯狂，“皇上说臣妾占了姐姐的位置，可这本来就是臣妾的！臣妾才应该是您的嫡妻！明明是姐姐抢了臣妾的，臣妾有什么错！”

“你这个疯子！”一向以端庄自持的皇后如今行迹疯魔，皇上觉得自己从未看清过她。“是朕执意要娶菀菀！是朕与菀菀有了孩子！你要恨便来恨朕！”

“臣妾何尝不想恨皇上！可是臣妾做不到啊！臣妾的孩子去时才只有三岁，他还那么小。臣妾抱着他，小小的身子浑身都是烫的，臣妾多想跟老天说，要索就索臣妾的命别索孩子的命！可是老天听了吗？他还是把臣妾的孩子带走了！弘晖到死都在念着皇阿玛，可是皇上你呢？你那时只顾着姐姐有孕之喜，何曾记得臣妾和你的孩子！你明明说，孩子一生下来就立臣妾为嫡福晋，臣妾的孩子本该是嫡子！他本该是嫡子啊皇上！！”

宜修的脸上已全是泪水，她却仿佛浑然不知。“嫡姐什么都有了，却还要来抢臣妾这一丁点的幸福，你说臣妾怎么能不恨她？臣妾不过是略加挑拨，便惹的甘氏苗氏两个蠢货去挑衅嫡姐。甘氏也是个不中用的，才跪了两个时辰就小产了。我的好姐姐在嫡母的庇护下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何况是一个孩子？哈哈，她不会知道，我给她的安神香里混了让人神思不宁的药材。这样日复一日，她便会时时梦见有孩子来找她索命呢！哈哈哈哈哈，那不是甘氏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弘晖来找她索命了！”

“你这个毒妇！疯子！”皇上听着这些诛心之语，宛如亲身经历爱妻的痛苦。难怪菀菀总是在夜里惊醒，抱着他流泪。这个毒妇！

“皇上这就受不了了？可臣妾还没说完呢。”今日既已败露，干脆说个痛快。就像是要把这些年的痛苦和委屈都倾诉出来，根本不顾皇上逐渐铁青的脸色。“我那嫡姐，最是风雅。一会以芭蕉蒸食，一会是竹叶水泡茶，一会又要喝杏仁茶养颜。可惜啊，她不懂药理。自是不知道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更不会知道桃仁和杏仁只一字之差，便能轻易要了她的性命。啧啧，看那孩子浑身青紫，真是不枉费我日日伏低做小的伺候着。真是大快人心啊哈哈哈哈哈哈！说来还得感谢我的好嫡母姐姐的好母亲呢，若不是她觉得医术是粗鄙之事，所以才给了我机会可以自学成才。哈哈，她要是知道她最看不起的这个小小庶女，用她看不上的医术，害了她最宝贝的女儿，该是什么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