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

"他的名字是席应真...嘶嘶嘶嘶。"一个闪着金光，马头人身的生物开口回答道。这生物身上金光还在不断闪烁着，每闪烁一次，就变了一副样子。

没过几秒，他就又变成了人头马身，接着又变成了人头鸟身，就在这三种样子里来回切换。他说话的语调也颇为奇怪，配上生涩难懂的梵语就像在唱歌一样。

这生物便是天竺神界里的歌神，名为紧那罗，也不算是什么重要人物，但消息倒是颇为灵通，抢先回答了释迦牟尼的问题。

"那你可知这位旅者信奉的是何方神尊?"释迦牟尼闭着眼睛，看着却像眼睛睁开了一般，露出洞悉一切的表情。仿佛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只是在考一考其他神明罢了。

"呃，这个......"紧那罗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天竺诸神中，他的力量并不强，所以所知也有限。天竺神界的神明力量强弱一般取决于来源于信徒的多少，也就是所谓的"香火"。

"香火"旺盛，便可以得到强大的信仰之力，若是"香火"不旺，那自然也就力量有限。这歌神紧那罗显然就是没多少信徒的那种，答不出问题就默默闭嘴不再作声。

"阿修罗，你来说与众听。"释迦牟尼点出了一个神明的名字。

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站了出来，这家伙全身都是金色的花纹，遍布整个皮肤。这家伙就是阿修罗，他朝着山顶方向恭恭敬敬地弯下腰。

"这旅者席应真自东土而来，这东土不比我佛国，人物愚昧荒谬，总想忤逆天意。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悟得了些强身之法。这席应真便是属于一个叫什么术士的门派，加上天赋不错，才有这等成就，但自然不如我佛法......"这阿修罗看着狰狞，身份也是个神明，但语气中倒透着许多马屁，一直在贬损中原术法。

释迦牟尼微微皱眉:"阿修罗，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这等虚妄之言，众生平等，中土若有能比拟我佛法真言之术也不奇怪。莫要在此口出诳语，若真不知，就不要再说了。"

阿修罗没想到马屁拍在了马脚上，一下子就慌了神，堂堂一个神明头上却喊如语下，两腿打颤，连步子都不稳了。好容易定了定神，方才如实说道:

"回佛祖，我等皆知众生归天之后，三魂七魄俱要入土，一点灵魂经那地府评判生前善恶之后再入六道轮回。我天竺与中土的地府乃是相同，我的部众所在的修罗界便与那阴间相同，故也知道些中土之事。"

这阿修罗便是那地府的无边冥界所连同的那处修罗界的真正主人，不过被佛祖释迦牟尼度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成了天竺神界里的神明。

不仅是阿修罗，这灵山上许多神明都长得奇形怪状，有的血盆大口，獠牙利齿;有的浑身鲜血淋漓，染红了金光;还有些身畔俱是枯骨。

连那辣子曾在南洋赌场见过的鬼子母神也在其中，只不过此时的鬼子母乃是金身本相，不是那赌场里的老女人样子。

鬼子母神左腿盘在右腿上，额顶还有一只眼，面带狞笑，双手各抱断头婴孩一个，连手臂也只余一只。她嘴里还伸出一只雪白婴儿手臂，满眼都是贪婪嗜血，一动不动。

诸如此类的恶神，还有什么大黑天，持国天，广目天等诸多恶神都是佛祖度化而来。与凡人需要苦修九世的僧人才能成为天竺神界最底层的神佛相比，这些原本的恶煞只需佛祖点化就能成神，还拥有比普通神佛更强大的力量。

(注释:传说鬼子母生了五百个儿子，她天天还要吃王舍城里别家的小孩。佛祖以法力藏起她的一个儿子，鬼子母想念她的孩子，急得她又哭又闹到处寻找。当她知道孩子在佛身边，便求佛还给她。佛说：你有五百个儿子，少一个就着急，你不想想，人家只有一两个孩子，被你吃了，那有怎么办呢？鬼子母幡然悔悟，皈依了佛门，并被吸收为护法神。)

阿修罗接着说:"中土修士与我佛祖门人不同，并不靠信仰神佛来得到神佛赐予的力量，而是自己从自然中汲取灵气，以此来强化自身。他们以同一种修行方式为区分，组建了名为'门派'的群体来进行传承。"

"他们即便有供奉神位，也只是供奉门派的前辈高人和只作精神偶像用处的神。并不依赖他们赐予自己力量，可以算是与我天竺最大的区别了。"阿修罗老老实实地说出自己知道的信息。

"依你这所说，这席应真属于什么门派?"紧那罗这时候插嘴了，他也想让这阿修罗出一出丑。

阿修罗白了紧那罗一眼，接着说:"这席应真属于一个叫术士的门派，具体如何我也不晓得，但这门派力量颇为诡异，传人甚少。"

"依你之言，这中土之地，并无什么人信奉真神?岂不是我佛门潜在的传法之地?"释迦牟尼并不在意席应真的来历，而是注意到了中原人没有什么信仰的情况。

"确实如此。"阿修罗一听此言，立刻明白了释迦牟尼的意思，而这灵山上的几百神明也隐隐有些骚动起来。中土众多人口的香火若是能被佛门吸收，对这些神明提升力量确实是大有脾益。

这满天神佛嘴上说着无欲无求，实际上都起了贪念，天竺这地方就这么大，如今信徒也都被几乎瓜分殆尽了。听闻还有中土这么一大块"净土"，都开始按捺不住了。

"安静!一个声音从佛祖下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