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趣事儿

院子上面的邻居家有一个男孩，他是我儿时的玩伴，比我小两岁，是和我同姓的侄子。他叫陈志，才一两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听说是他父亲嫌弃他母亲驼背，身材不好。

三岁的我带着两岁的他，小胖墩穿着蓝色奥特曼的衣服，追在我身后声音软糯地喊我姑姑。我们一起去大伯家的粪坑捣乱，我蹲在粪坑旁，用小铁铲把一大盆拌好的肥料全都倒进了粪坑里，小侄子在后面给我望风。看到大伯来了，连忙拉着我的衣角通知我快跑。就在大伯赶来之前，我和小侄子已经飞奔而逃。气得大伯在后面破口骂着，谁家的小崽子这么天烦？我们跑到后山的林子里，停下来ớ ₃ờ 呼呼喘着气，庆幸地拍着胸口，差点就被发现了。

也不顾地上脏不脏，啪地坐在枯黄的落叶上，对视一眼，哈哈大笑。稚嫩的脸庞抹着两坨高原红，不一会儿又用着地上的落叶做起了花环。

很快，小侄子心灵手巧地做好了一个花环，小胖手拿着花环戴到了我的头上。姑姑，姑姑，长大以后，你给志儿当新娘好不好？年幼的我尚且不知这童言稚语，便笑着答应，好。说完话便拉着小手说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后面的事情记不得了，脑子里的记忆模模糊糊的。五岁那年，去了一千多公里外的外婆家。

外婆家坐落于贵州东南的苗族自治州，盛产毛峰和牡丹花的城市。

坐在绿皮火车上一路上跨过常年白雾漫漫的长江，穿过垂直陡峭的大峡谷，看着那窗外层层递进的梯田，绕过山路十八弯的立山，来到了雷山县。传说天上打雷的雷公电母就生活在这座山上，不知是真假。

西江千户苗寨坐落于两岸鸟鸣声啼不住的绿水江畔，清澈见底的石子静静地躺在河床上，不知名的鱼儿时不时地冒出水面吐个泡泡，岸边的树林里藏着毒虫，一株株挺拔的参天大树遮着阳光，安静了江面上停着一叶扁舟。继续向前行驶着，远处的山洞矗立着一座山大的苗族村寨。

岸边的石板上有着几个头戴银制双角扇形的发冠，白得发亮的银制圆形围帽，帽檐垂着流苏，耳上戴着银制耳环，蓝黑色的衣襟上佩着银制大圆项圈，约摸两三个，袖口窄小，里衬黑色底衣，外套深蓝色绣花外套，裙摆下围着蓝黑相间的围裙，腿上裹着蓝色缎带，脚上是蓝黑色的针织布鞋的苗族姑娘。雪白的皮肤，顺滑的黑发垂腰而下，葱白的手指洗着木盆里的衣服，边洗衣服边和旁边的同伴唱着他们民族独有的山歌。

下了船只，父母亲带着四处瞧热闹的我直奔古老的村寨。长长的石阶旁立着木制吊脚楼，母亲家的邻居们同我母亲打着招呼，晦涩难懂的苗语听得我一脸懵。

经过几道弯才来到外婆家，一栋黄梨木做顶梁，墙面是一整排木头拼制而成，盖着青色黑瓦，屋檐角雕着飞鸟，二楼的阳台围着几根木条制成的围栏，楼上的木窗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窗台外的墙壁上爬着几簇粉白色的蔷薇。大门两边立着两墩狮子石像，石像的背上坐着一只黑白花纹的狸花猫，苗条的身材小圆脑袋瞪着大大的棕眼，好似在欢迎我这个从远方而来的亲人。

舅舅舅妈早就站在家门口等我们，他们穿着蓝黑色袖口绣着花纹的便装，双手接过我们的行李，带着我们进入屋内。

屋里高堂上的黄梨木高背椅坐着外公外婆，年近六旬的两位慈祥老人面带和蔼的笑容叫着母亲的乳名，和母亲聊过一会儿后，母亲把父亲和我叫到身前问候。小敏，这就是清平和凤儿吗？阿妈，这就是我的先生和女儿，母亲在旁边回道。初次见面，阿婆就给我戴上了一把银制长命锁，阿公给我包了个大红包，旁边的亲人陆陆续续地给我送礼物。聊着家常，很快到了晚饭时间。

一家人围在桌炉边，中间煮着热乎的酸锅，锅沿边架着苗家风味的蘸料，碗底黄色蝴蝶纹样黑色条纹的陶瓷碗盛着辣口的米酒，四角边上白色长盘里盖着大片儿腊肥肉。阿公阿婆先拿筷夹菜，夹起一块鱼脑袋放到我的碗里，不一会儿我的小碗堆成了小山，旁边热情好客的舅舅表哥们给我父亲倒上了米酒，一杯接着一杯，以此来表达心中的喜悦。

酒过三巡，父亲承受不住这热情的酒，脸上已微微红晕，母亲劝着那些好客的亲人说，他酒量差，各位表哥们还请放过他。听到母亲这番话，阿公阿舅们都摆摆手，让我母亲先带着父亲回房休息。剩下的人又热热闹闹的喝酒聊天。

第二天一早，表姐表哥带着我驾车去当地有名的五里桥游船。

驱车十公里来到人满人患的五里桥廊，穿着苗族服饰的少男少女在河对岸对着山歌，同我一般大的小孩在桥边的草坪上放着各种模样的风筝。

路边摆着许多商贩，稀奇古怪的小商品琳琅满目。我转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周围的吃食玩具，表哥表姐也比较宠我，凡是我看了一眼的都给我买下来，吃着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芦，看着旁边的美景。慢慢踱步来到码头上，岸边停靠着三两船舶。

买好了船票，随着人群排着队，进入船舱里，按着工作人员的指示，哥哥姐姐们为我穿戴好救生衣和游泳圈。嘟的一声，船缓缓开动了。行驶在江面上，听着哥哥姐姐给我讲解着绿水江的故事。传说很久以前有一群美丽的仙女在这绿水江上沐浴嬉戏，路过的猎人打扰了这片刻的安宁，惊得仙女们快速穿上衣纱飞离了，经过猎人口口相传，就变成了如今的这片湖，别名又叫仙女湖。湖面靠着山崖的那一面，还雕刻着仙女们模样的壁画和文字阐述。

甲板的栏杆处站着几个人，举着鱼竿把又长又细的鱼线抛到水里，最底下尖尖的鱼钩上挂着鱼饵。旁边围观的人们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会钓上哪种鱼。漫长的分分秒秒过去，其中有一位年轻小哥的鱼线动了，只见他缓缓拉着把手收着线，等把大鱼拖到面前猛的一下拉起了钩，一条体长一米多的鲟鱼要两三个人一起抱才抱到甲板上。旁边围观的人们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鱼，纷纷跑来询问。小伙子，你这鱼卖不卖？大叔，这鱼不卖，等会儿还要把它放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