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床榻上,扶着胸口艰难地喘息着,身体似乎又传来了锥心刻骨的疼痛。
花千骨“你干什么!?”
她支撑起身体靠在床头上,怒目圆睁的瞪着他。
白子画此刻胸口痛得连呼吸都成了奢望,再无力与她争执,只得靠在墙上极力的喘息。
白子画“干什么?花千骨…事…事到如今你还在问我干什么?!”
他那苍白到几近透明的唇干涸,甚至有血液泌出。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白子画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看着男人那痛苦到极致的神情,女人竟嗤笑出声,身体靠在床边,两只*脚重叠着,白皙的皮肤露*了出来。像是艳丽的罂/粟花一般,那是致命的诱*惑。
他拼命的压抑胸口泛起的疼痛感,体内的毒性还未散去,他只能拼命的咽着喉咙不断泛起的唾液。
花千骨“哈哈哈哈。”
花千骨“哈哈哈哈!”
花千骨“哈哈哈哈~”
女人妩媚的笑声不断回响在耳畔,致命的,让他最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开始有点瓦解。
白子画“花千骨!够了!”
他死死的咬住下唇,他到死都不愿看到这一幕的!他的小骨啊,那么美好,此刻如此放*dang,像是深陷红*chen。
不该如此的啊,明明错的是他啊!
花千骨“够了吗?白子画,你永远都是这般。绝情殿上风光霁月的仙!不能容忍任何人任何事脱离你的掌控是么!?”
她的脸不知是因为醉意还是怒火,竟有了一丝红潮。
白子画“不…不…”
他拼命的摇头,千言万语却如同被血液哽住一般,再无法逼出。
他不需要任何人或者任何事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她,他只愿她能在自己的羽翼下平安无忧啊。
花千骨“可是我不愿!我不愿做你死死握在掌心里的死物!”
花千骨“是你不愿与我同床共枕,那为什么不让我去寻其他人?还是这也是你当师父的职责之所在!?”
面对女人声嘶力竭的质问,他的身体不住的战栗,却始终无言以对。
自己何时不愿了?从一开始听到她这个荒谬的要求,他的心先是震惊到无可奈何,再到最后隐隐作痛。可是没有一天夜晚他离开过这张床榻,反倒是她自己,每每在他耐不住虚弱感熟睡之后悄然离去。
花千骨“白子画…”
唤着他的名字,她的声音充满了疲惫,让白子画那一颗心猛然一震,接下来的话语更是让那颗心血肉模糊。
花千骨“是你够了,我累了,我不想在你身旁了。恩断义绝,是你我最好的结局。你回绝情殿去,做你依旧冠绝六界的长留上仙,让一切都结束吧。”
她微微垂眸,一张小脸失了血色,极显疲惫沧桑之感。
他踉踉跄跄的退后了几步,心底又传来了锥心刻骨的疼痛。
看着她那仿佛忽明忽灭的身影,那一刻满腔的情愫取代了那支离破碎的理智。
他猛然上前,一手狠狠勒住了她的脖颈,一张惊为天人的脸此刻仿若来自地狱的刹血修罗。
白子画“花千骨,你真的该死。”
她于他而言,是解药,更是腐心蚀骨的毒药,她必须死,她不死,自己则永坠阎罗,永世不得翻身。
但…
花千骨“呵…让…我…死,你…你…舍得吗?”
因为缺氧,女人的小脸由开始的苍白到了通红再到了现在的微微泛紫,可依旧艰难地将这些对白子画而言最无奈的话语从喉咙深处逼了出来。
他勒住她脖子的手猛然一震,面露惊恐、无奈之色。
看着她那张苍白的小脸,他的手像是被腐心蚀骨的毒药腐蚀,吃痛般的松了开来。
她说的没错,他舍不得杀她,她平时磕了碰了他都会心疼,又如何舍得杀她?舍不得啊…
左臂上又传来了锥心刻骨的疼痛,他脸色一变,噗的一声,一大口黑血极喷而出,洒了她满脸。眼前一黑,他整个人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她显然是吓到了,躺在那,久久不能回神。
花千骨“啊!”
一声凄厉破云的哀嚎,引来了门外一直候着的仙娥。
万能龙套“神尊!发生了什么事?”
那仙娥见白子画躺在地上,她又满脸是血,吓了一跳,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花千骨“你们把这收拾一下,这颗丹药可以缓解他的伤势,你们想办法喂他吃下。”
就着那仙娥的手,她从床上下来。手一张,一颗黑色的丹药就出现在她手心处,再将其递到她手中。
万能龙套“是!”
吩咐好一切,她走出了卧房,施法整理自己的妆容,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那个最低沉的最昏暗的地牢里:
少年站在女人面前,经过一年半的折磨,在她身上再看不出当年骄傲的模样。
满身的血虫,她身体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
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恶臭味,少年忍不住偏偏头,满脸的厌恶。
脚踝处一沉,原是那人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脚。
竹染眼底一片冷意,抬脚狠狠的踹在对方的身体上。可无论用了多大的力度,那人抓着自己脚的力度从未减弱过半分,甚至又加了几分。
霓漫天“求…求…你…杀…杀…了我…”
女人声音沙哑,若非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
她霓漫天贵为蓬莱千金,一生骄傲美丽,今日落的这番田地,她唯求一死。
竹染“嗤。”
一声冷笑,竹染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的女人,就好像看着一只蝼蚁一般。
下一秒,霓漫天听到,少年伏在她耳畔道,那句话,宛如朽木回春让她那颗死寂的心再次复燃,他道:
竹染“你不是一直想要杀了花千骨报仇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道金光闪过,那条束缚着她双脚的铁链消失不见,身上的血虫连同着身上的伤全部消失——那朵骄傲的牡丹花又回来了。
她站直了身体,美丽的脸上全是狰狞,一双桃花眸里全是杀戮的血色。
霓漫天“花千骨,我定叫你血债血偿!”
看着女人的背影,竹染嘴角的弧度越来越上挑。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摩严,你就亲眼看着我毁了这一切吧。
只觉一股凌冽的真气迎面扑来,花千骨微微蹙眉,从宝座上一跃而起,这才躲过了那一击。
缓缓落座,看着这个完好无缺的女人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她微微一愣,却又很快释然。
霓漫天“花千骨,今天我们就做个了断吧!”
看着高高在上的她,霓漫天微微眯了眯眼,胸口一种名为嫉妒的仇恨几乎要控制她的理智。
#花千骨“我有心想要留你一命,看来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坐在宝座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像极了一位赢到最后的王者。
霓漫天“是你活得不耐烦了!”
她狠狠的瞪着她,嗜血的瞳孔像是要将她挫骨扬灰。
霓漫天“等我吸走了洪荒之力,我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手,紧握成拳,却只抓了一室的虚无。
#花千骨“你受了那么多折磨,为什么还是不知悔改?”
她微微侧目,眼里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霓漫天“我又没错,为什么要悔改!”
#花千骨“碧落剑、洗髓散、绝情池水,一样又一样!你可以害我,可你为什么要杀了糖宝!?”
红唇翕动,她眼眶泛红,那张美到极致的脸上终于出现别样的情绪——痛苦、绝望。
可是她越痛苦,霓漫天就越激动,
霓漫天“那是因为她该死!”
她微微抬颔,满眸子的鄙夷。
霓漫天“谁让它想救你出来的?!”
霓漫天“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所有人都因你而死!”
那一句话,成为了压垮花千骨的最后一根稻草。
霓漫天“花千骨,其实,真正害死它的人,是你。”
轰——
一股尖锐的疼痛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心死莫过于此了。
#花千骨“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争什么,你想要什么就拿去吧。在洪荒之力,我从来都不想要…”
这是一切祸端的开始,如果没有它,这一切是不是就能结束了?
霓漫天“呵,不自量力!”
霓漫天嗤笑一声,双手结印就要往她身上打去。花千骨竟没有半分反抗,转过身来好方便于她。
洪荒之力开始在以缓慢的速度脱离她的身体,直往霓漫天丹田冲去。
她缓缓闭上眼,嘴角是久违的笑意。
真好,一切就要结束了…
宝宝别怕,娘亲这就来陪你。
你们等等娘亲,我们再也不分离。
突然,体内的真气像是被冻结,接着又以逆流的方式流转七七四十九周天。
她微微蹙眉,但听一声闷哼声。她猛然睁开眼,却见霓漫天被洪荒之力反噬击出几丈远。
霓漫天全身几大要穴都依次爆破,真气开始以一种不可挽回的速度流泻,她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她缓缓落地,一步步走向她。眼里的痛意已消失不见,一片释然,冥冥中还带着几分同情。
也是这抹同情,狠狠地刺激到了霓漫天。她瞳孔那失了的焦距又极速凝聚,看着花千骨,像是到死不休。
霓漫天“花千骨!收起你那副嘴脸!妖神大劫在即,我看你最后是不是能赢了你想要的!”
听着女人声嘶力竭的咒骂,花千骨释然一笑:
#花千骨“不在乎了,我想要的,早就得不到了。”
霓漫天“哈哈哈…”
霓漫天仰天长啸,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霓漫天“师徒相恋,都输了…”
接着那双悲凄的瞳孔狠狠的瞪着花千骨,像是用了全身的力道与即将耗尽的生命力,她道:
霓漫天“花千骨,这辈子,下辈子,或许生生世世,我们都是宿敌,永远,势、不、两、立!”
这是多深的仇恨,才能说出这样生生世世的话语?
霓漫天“噗!”
地上那人又吐出一口黑血,那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焦距又混散开来。
她放开了捂着胸口的手,满脸的释然,
霓漫天“师父…十一…我…我来了…别丢下我…”
语罢,人已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