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有口难言

看着不远处那个身影，微风轻拂，吹起她鬓角的碎发，那张绝美的容颜若即若离，仿佛不属于这个杂乱的红尘。

　　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看见她因为释放洪荒之力后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助而后慢慢演变成了绝望和恐惧，到最后却宛如一滩死水，再击不起任何的涟漪。

　　他心痛，自责，挣扎，自己拼尽全力哪怕沦为凡人，可依旧孤身闯入七杀殿，他用命守护的女孩啊，怎么被这满目疮痍的六界伤的遍体鳞伤呢？！

　　她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惧意，他看得清清楚楚，仿若这世间毒药，将他的心焚得血肉模糊。

　　她为什么恐惧？是怕自己会厌恶她吗？

　　不！

　　不会！

　　如何会！？

　　她是他用生命守护的女孩啊！胜过一切，她是那么的美好，他又如何会厌恶她呢？！

不会！

　　看着她疾去划过天际的身影，他本能的想追上去，可突然想到自己失了仙身。无半分法力在身的他连御剑飞行都困难，又如何能追上拥有洪荒之力的她呢？

　　吐出一口浊气，他转身下了阁楼，回到了卧房。

白子画“咳咳咳！”

不知是不是在阁楼上着了寒风，刚刚踏过门槛，喉头一痒，他又忍不住大咳特咳起来。

　　咽下喉咙的一口腥甜后，喉咙又像冒火一样干涸难耐。

　　端起桌子上的一盏茶，也不管是什么时候的，仰头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液体刚入嘴却还是温的，很明显是有人刻意倒的。

　　是她吗？

　　他嘴角浮起了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抚了抚胸口，那里的疼痛感好像得到了缓解。

　　扶着床盘腿而坐，调息内力去了。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体内的真气在以极快的速度冻结。他微微皱眉，费力的将全身真气凝聚于丹田，试图驱散这股不适感。

　　只觉七七四十九周天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接着全身几大要穴似乎充了血。

白子画“噗！”

他猛然睁开眼，喉头泛起一股腥甜，下一秒一大口黑血就极喷而出。

　　那口血吐出，全身真气竟奇迹般的运转开来，甚至之间为救她出蛮荒而修炼的禁术都从丹田处被释放出来。

　　他周身散发出强大的戾气，眸底一股嗜血的红一闪而过。

　　体温在极速的上升，他那张微微苍白的脸竟浮上了一抹红潮。

　　眼前出现一幅幅她那张脸，有绝情殿上清纯青涩的，有带着绝情水伤疤的，也有破封印成为妖神后绝美妩媚的。

梦境中的花千骨“师父…”

梦境中的花千骨“师父~”

梦境中的花千骨“师父！”

梦境中的花千骨“师父。”

梦境中的花千骨“白子画！”

梦境中的花千骨“白子画…”

梦境中的花千骨“白子画~”

梦境中的花千骨“子画…”

耳畔传来了她一声声呼唤，有伤心的，开心的，生气的，撒娇的，也有成为妖神后淡然冷漠的。一声声，都像是致命的诱惑，邀他品尝她的甜美。

　　他深深的闭上了眼，眼前的画面才得以消失，可耳畔那一声声呼唤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猛然睁开眼发现桌子上那把剪刀，他伸手拿过，毫不犹豫的刺到了自己的胸口上。鲜血瞬间喷出，一切诱惑才得以结束。

　　他靠在床头上，一手捂着胸前的伤口，血液从他指缝流出，一滴滴落在了白袍上，像是朵朵绽放的曼珠沙华。

　　他闭上眼仰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脸色苍白。

　　他深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想起刚刚那杯茶，胸口上的伤口又隐隐作痛，那是因为怒火和失望，他从来都没想过，他最信任的她，他的小骨，他的女孩，竟会用这种方法逼迫他妥协。

花千骨“白子画！你在干什么！？”

耳畔又响起了那个声音，是带着浓郁的惊恐与心疼，冥冥中还有一丝丝的绝望，他猛然睁开眼。

　　却见那人站在门的那边，显然是被吓到了，愣在那不知下一步所为。

　　他摇头，满眼的失望和怒火，拼命的咽着喉咙不断泛起的腥甜。一瞬间，就那么一瞬间，他的理智好像被满腔的怒火和失望所控制。抓起桌子上的茶盏，狠狠的丢向她那边。

#白子画“花千骨，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从来都没有遇见你。”

失了血色的薄唇微启，出口的话语却足以将花千骨那颗本就遍体鳞伤的心伤的血肉模糊。

　　那个茶盏刚刚好丢到了她的额头上，鲜血流了出来，顺着伤口流了她满脸，显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却又是那样的瘆人。

　　在看见血液的那一刻，他的理智极速回笼。想说对不起，可想起她刚刚的所作所为，那三个字又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

花千骨“对不起…”

她嘴角勾起一抹苍白的笑意，红唇微微失了血色，却终究还是说出了他未出口的三个字。

　　他薄唇紧抿，伸手想去将她揽入怀中，那只手像是千斤重一般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抬动半分。

　　她只看了他一眼，接着那双死水般的瞳孔里闪过一抹嘲意，接着转身离开。

#白子画“小骨！”

他本能的想追上去，可奈何身体失血有点虚弱，又狼狈的跌落在地。

　　还未拔出的剪刀因为这一撞击又深深的插入了一分，痛得他忍不住咳了几声。

　　反手狠狠的将其拔出，鲜血瞬间喷出，他却苦笑一声。

　　明明错的是他啊！可为何到最后道歉的却是她…

　　明明不仅一次在她面前承诺过要护她周全，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她一分一毫，可到最后，伤她最深的人却是自己！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的轮回啊！

#白子画“噗！”

一大口血鲜血极喷而出，他的身体忍不住剧烈的痉挛。靠在床旁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呼吸似乎都成为了奢求，伤口上的血液像是堤坝的泉水一样肆意的喷洒，瞬间侵蚀了那不染纤尘的白衣。

　　那只捂着伤口的手却猛然放下，他嘴角不断有鲜血流出，却冥冥中好像勾出了一抹笑意。

　　死了好，死了倒好了，这样就不会再有人会伤害她了。没有他，她或许会很安宁幸福，再不济也比现在安然。他早已失去了陪在她身边的资格，是他亲手把她从自己身边推开，推到了一条用血泪铺成的悲戚的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