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后的日子,幽若每天都来云宫与花千骨做伴,时而练习剑法与御剑术,时而与花千骨分享长留与外界中有趣的事情。
她手握灵犀,她手握桃木剑,一迎一合,一粉一蓝。刹那间,海水沸腾,水中的生物更加活泼。
幽若“师父!我可以御剑了!”
幽若大喊,欣喜的运作着足下的灵犀剑时而往南飞,时而往北飞。
看着天边那妙曼的身形,花千骨终是勾唇一笑,她仙资极高,不像自己之前那像学了一年才堪堪学会了御剑术。
她这一抹笑意明晃晃的感染了那云端之上的人,那苍白的唇亦勾起了一抹笑意。
就是这样,再多笑一点,把心中所有的苦都驱散,她就还是他开心快乐的小骨。
………
时光如白驹过隙,很快就到了傍晚,花千骨原本无心做晚膳,反正自己有妖力在身,她也有仙身,二人也无需食五谷。
幽若“师父!只有自己动手做饭才有家的感觉啊!”
小徒儿却来着她的衣角,极力的说服着。
闻言,她瞥了瞥抓着自己衣角的那只小手,又愣愣的看着她那张素白的小脸。
师父!自己收拾才有家的感觉!你喜欢安静,以后这些活就交给小骨来做好不好?
多年前,她初上绝情殿,亦是这样拉着他的衣袖撒娇。
这个孩子是真的好像她,也难得他一番用心了。
花千骨“好。”
她眉眼触情,勾了勾唇,轻笑道。
师徒二人携手走进了厨房,花千骨在做晚膳,而幽若在一旁打打下手。
花千骨“幽若,你想吃什么?为师给你做。”
一片正在洗菜的幽若闻言,偏了偏头,
幽若“师父做的幽若都爱吃…嗯…不过听说师父做的桃花羹很好吃,幽若倒想尝尝!”
听她提及桃花羹,花千骨握着食铲的说微微一顿,出口的声音也有些干涸。
花千骨“桃花羹吗?你是如何得知的?”
幽若“噢…那一年,师父进了蛮荒,没过多久,幽若就被带进了绝情殿。那时七杀魔君杀阡陌为了威胁尊上交出身在蛮荒的您,不停的带领七杀妖魔攻上长留。尊上不惜带伤一次次面临大敌,却从未让任何人插手他与杀阡陌的事,那一年,魔君屡战屡胜,尊上身负重伤,每每午夜梦回之刻嘴里念着的,唯有小骨与桃花羹几字。”
幽若“当时,幽若就在想,师父做的桃花羹能让避五谷千年之久的尊上念及至此,怕也是世间佳肴吧!”
花千骨“他…到底受了什么伤?”
她木讷的道,谁人不知,长留上仙白子画法力独步天下,唯一能与之匹敌的只有魔君杀阡陌,可千年之久,杀阡陌从未真正战胜过其…
他,怕是真的受了很重的伤吧?
幽若“尊上他…”
幽若极想她问出口,她就能顺势告诉她真相,这样他们之间的横沟就能过去了。
还未说出口,耳畔就传来了玉碎般的意思,那是男人秘语制止她。
幽若不敢不从,只能扯了一个答案:
幽若“魔君几次三番挑衅,尊上尚且要匡扶长留,一面又要面对大敌,哪怕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啊。”
闻言,她方才松了一口气,只是随之而来的便是心头密密匝匝的疼痛。
花千骨“桃花羹是吧…我做给你吃…”
她浅笑,握紧了手里的食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花千骨“那幽若就要帮师父将那些糯米洗净,嗯…至于花瓣…”
她突然为难了,桃花羹要用上好的桃花瓣,这样熬出的羹汤才会甘甜不苦涩,可是这里是海底,并没有什么绿植,她又到哪里去寻来这上好的桃花瓣?
幽若“这倒不是难事!”
只听女孩信誓旦旦的道,花千骨侧目,倒想看看她有什么好方法。
但见女孩手一拂,一篮桃花瓣便出现了。
幽若“师父,这是王母娘娘后花园里的蟠桃花瓣。”
蟠桃花瓣虽然比绝情殿里那棵桃树上的花瓣差了点,但也是上好的了。
花千骨“既然要自己动手,就不能借助法力了,下不为例。”
她却微微正色,道。
幽若“是!”
幽若只堪堪应了下来。
师徒二人就各忙各的开始准备晚膳,一缕缕炊烟从厨房里飘了出来,碰到了结界又消失不见。
这样安宁的日子,曾几何时是谁人的梦寐以求?
晚膳很快就做好了,二人把菜肴端到了院子里,夕阳西下,二人对着夕阳小酌。
幽若“师父,您可曾怨过?”
幽若姗姗然的问了出口,小脸一红,很明显是喝醉了。
花千骨“怨…”
女孩端着酒盏的手微微一愣,忽而仰头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心头一股呛意蔓延而上,紧接着就是一阵密密匝匝的疼痛瞬间侵蚀,她小脸憋红,打了一个嗝。
花千骨“我怨…”
她狠狠的将酒盏放到了桌上,杯子触碰到桌面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我怨,短短的两个字,却明晃晃的刺痛了身后白衣人的心,但见那人脚步一停,很明显是在听她说完。
花千骨“我怨,我怨啊,幽若…”
女孩声音哽咽,伸手拿过酒壶又为自己倒满了酒盏。
花千骨“我如何能不怨?我努力上长留,拜师学艺,就是想要保护我爱的人…可是,我所在乎的,所想要保护的,都因为我…一个个死了…都是为了我…”
她的眼眸开始滴泪,喝了一大口酒,又道:
花千骨“我怨,我怨我自己,我爱上了那样的一个人…将这好不容易从天命手里偷来的安宁都推上了不归路…”
幽若已经喝醉,昏昏然的倒在了桌上,并未听见女孩的绝望。
花千骨“可是…我该怎么办?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这一切孽端,我应该受着!”
白子画“不!”
男人似乎真的被激怒了,上前一把夺下她手中的酒盏,狠狠的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女孩似乎神志不清,并不能看清来人,只自顾自的暗怼。
花千骨“如何不?我就是因为爱上了,才将这条路走成了不归路!”
男人眸色泛红,狠狠的抬起她的下巴,薄唇死死的附上了她那因为饮了酒而泛红的唇上。
吻,带着惩戒的,满腔的酒味随着这个吻过渡到了他的口腔里,他似乎也在这场酒意的吻中溺毙了。
花千骨“唔…放…放开…痛…”
女孩忍不住痛呼出声,两只软绵绵的手抵在他胸前极力的抗拒着。
白子画“爱上我,你,悔了吗?”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两人紧贴的唇间逼出。
痛?!原来你也曾知道痛?我原以为这场被埋在生死中的爱,只有我一个人在痛彻心扉。
花千骨“不要…热…痛…放…放开…”
女孩脸色绯红,额上开始泌出一层薄汗。
白子画“告诉我!你悔了吗?!”
男人死死的咬住她的下唇,鲜血泌出,二人的口腔里充满了血腥味。
似乎因为这股钻心的痛意,女孩竟奇迹般的回应了他。
花千骨“不悔。”
轰——
时光寂静,六界沦陷,独留他们二人,生死永相随。
不悔二字,仅仅二字,一切情愫都足矣,都甘之如饴,虽死不悔。
白子画“我亦不悔…”
他亦低沉的回应了她。
夕阳西下,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结界上的光微微照亮了些许。
他抱着她,她攀着他,海面上的倒影竟像极了那交束的树藤。
然而这一刻,谁做了谁的藤?谁又做了谁的树?从此树藤两不离!
然而这一刻,这满腔沸腾的情愫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