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各个角落里点着的烛火足以照亮整个房间。
门在外面被人推开,月色趁机偷偷溜了进来,刚刚好照在榻上那个女孩的身上。
男人缓缓走了进来,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物,并未穿外袍。
他的脸上血色褪尽,紧抿的薄唇也没有一点血色,他…好像真的好累…
摸着床的位置,他艰难的坐下,一手横在胸前,微微喘息着。
片刻,他放下了手,侧头看了看身旁熟睡的女孩。
那天用禁术为她修复了病体,她巴掌大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过不了多久,她就能看见了,到那时,她会原谅他吗?还会愿意叫他一声师父吗?
罢了,都不重要了,只要她好好的,只要她在他身旁,与他相伴看这千山,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手,附在她的头顶上,强大的真气在缓缓输入她体内,他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来给她输内力的。
花千骨“嗯…”
倏地,女孩闷哼了一声,被他握在掌心里的小手也动了动——她,要醒了…
他眼底泛起一抹光亮,堪堪收了内力,站起身竟落荒而逃。
幽若“尊上?”
刚刚进来的幽若看着男人慌张的身影,忍不住纳闷。
放下了手中的水盆,走到女孩的床旁,眉宇微皱。
花千骨“师父…师父…师父…”
榻上的女孩开始不安稳了,额上布满冷汗,放在身侧的两只手在不停的握紧、松开、握紧、松开。
幽若“师父!”
幽若忙坐到了她身旁,握着她冰凉的手,一手为她输送内力。
花千骨“啊——”
女孩猛的坐起,胸口在剧烈的起伏着。
花千骨“师父…”
女孩唇瓣苍白,蠕动了下,依然还是那两个字…
幽若“师…千骨,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刚到嘴边的师父硬是被她转了另外一个音色,尊上嘱咐过,不能被她知道真相。
花千骨“你是谁?这是哪?”
听到这样一个声音,女孩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幽若看着她这样一系列的举动,不由一愣,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心疼。
咽了咽唾液,她温柔的道:
幽若“我是玉帝玄孙女,玄武大帝的女儿,我叫幽若,这里是长留尊上白子画的住处,绝、情、殿。”
轰——
那一刻,电光火石,最后一句话,宛如陨石一般,在她那颗本就麻木的心里激起了一圈圈巨大的涟漪。
花千骨“你…你说什么?”
她眼睛被敷着一条白绫,并不能看见面前的女孩,只得微微侧目,艰难的开口问道。
幽若“我说,这里是长留尊上白子画的住处,绝、情、殿。”
那一刻,她完完全全听见了,清楚的听见了!
多少次的午夜梦回,这一刻,她终于还是回来了。
花千骨“我是怎么回来的?是他吗?”
幽若“不…是…是…是魔君杀阡陌和异朽阁主东方彧卿合力打开了穷极之门,将你从那蛮荒密道接了回来,尊上念你还是长留罪徒,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故以,将你带回绝情殿闭门思过。”
幽若咬牙,终于还是将白子画事先嘱咐她的话语说了出来。
闻言,女孩苦笑一声,出口的声音沙哑,似乎含了一口血在喉咙里。
花千骨“是啊,我犯下大错,理应如此…理应如此啊…”
幽若摇头,握紧了手,想要告诉她真相。
花千骨“噗——”
一口絮含已久的血液终于被吐出,接着,幽若清楚的听见了那句宛如泣血的话语。
花千骨“我以为,这么多年的坚守,他与我也是如此,可是,到头来,只是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