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迷雾

顾景秋收这家酒吧是一个意外，不想当设计师之后，抱着钱的她需要找一个既能能保值又可以赚点钱的不动产。老板恰好那时正要找人转手，价格公道合理，便就接下了这份工作。

老板只和她在经营上约法三章，同意就转手，倒也不承认什么包赚之类的。但装修风格和人手都和她口味，马上就可以继续营业，她也就当起了酒吧老板，接对了，她已经开始了自己想接设计的活就接，不想接就当个普通老板衣食无忧的快活日子。

见到叶子夕一直加班，她才知道这姑娘或许是在更自由的环境供职，凌晨一点两人第一次聊天，顾景秋瞥了一眼叶子夕的电脑屏幕，虽然不太礼貌，但她总能做得不为人知。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怎么这么晚还在加班。”

“我倒没在加班，我这是在正常工作，不过作为编辑，事多的时候还是有的。”

顾景秋笑到，原来你是一个备受宠爱的编辑。

然后叶子夕的脸上就出现了礼貌的苦笑。

第一次见面没敢多问，谁知道叶子夕因为喜欢顾景秋做的咖啡，且不喜欢待在家里工作，竟是天天来。一来二去都是一起收工，在收工之前一起喝点什么，再聊聊天，成了两人最快乐的的事情。比如现在，顾景秋开始帮她参谋纪涵的书的装帧。

叶子夕感谢了顾景秋，将二人共同整理的修改建议发送给对接的装帧设计师，半夜一点半，那头也是夜猫子，叶子夕不知道自己的作息失调昼夜颠倒是不是因为当初潜意识里也想将就别人的时间。顾景秋又端来两杯咖啡，拿铁是她的，美式是顾景秋的。话题不知不觉聊到了摄影。

“有个日本摄影师叫森山大道你知道吗?”叶子夕摇头。

“他也只拍黑白照片，但他拍得和纪涵这种不是一个风格。”叶子夕转过身体，右腿搭在左膝上，端着咖啡杯，这一套没什么特殊但看着就有暖意的棕褐色咖啡杯已经被顾景秋指定为叶子夕的专用。

“森山大道的作品被评价为具有很强烈的颗粒感，他的照片虽然是黑白的，但就像是一粒一粒的某种黑色或者灰色颗粒附着在照片中构成影像一样，显得恍惚，散漫地好像沙子一样体现现实，保留了余地。要我说，黑白照片失去了其他色彩，最适合体现光影变幻，总显得冷峻，但在这种广泛的冷峻下，森山大道是恍惚的，纪涵是很直接清晰的那种风格，万事万物在她眼中就是原本的样子，没有余地，非常shop。”

叶子夕连连点头，凝视那几张照片的摄影集。

“今天托你的福看到纪涵的新作品，发现居然多了几抹红色，感叹大家都是肉眼凡胎，总会带烟火气啊。”叶子夕笑了，这是她这好几天第一次笑，她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这么大压力，所以无法自救，遇见顾景秋谈吐不凡又能让她放松心情，就得抓住。

“反正曾经吵的那么火的荒木惟经，我并不喜欢。

“我也谈不上爱憎，为什么不喜欢呢?”

“他的照片有一种情色感，我不太能接受这种。”

叶子夕又笑“笑什么呀？”

“笑你是个傲娇的设计师，难道也是原研哉那一挂吗？”

顾景秋指到一个书柜“我不是性冷淡，我喜欢这种。

“你喜欢不代表你就能做啊，还有甲方爸爸呢。”

“所以我现在开酒吧，不伺候甲方爸爸了呀。”

叶子夕扁嘴，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和她已经靠坐在一起，却忘记是什么时候靠在一起的了。

她想往左边坐一点，却不知顾景秋的手已经摸上了她的腰。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她往叶子夕的耳朵吹气，叶子夕差点叫出声。

“你是禁欲老干部吗？顾景秋轻笑出声，将手移开，拿手机播出了花香的剧集。

叶子夕被这一系列动作撩的不知所措，细想当时的还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脸红。

叶子夕更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看眼时间才知道都五点了，往常这个时候，她们都已经回家了。

顾景秋拉起她的手，平静地在街灯暗下的行人道上行走，这夜一切如旧，不过是多了一个陪叶编辑一起回家的温柔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