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要骗我

自那天以后，希尔达几乎天天往马戏团跑，在她的软磨硬泡下，男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杰罗姆·瓦勒斯卡。

他的妈妈是马戏团的舞蛇女，整日以和别的男人厮混及共同殴打杰罗姆为乐。她逼着杰罗姆扫大象屎，不给他饭吃。而他的孪生哥哥杰罗麦·瓦勒斯卡却备受宠爱。这是杰罗姆告诉自己的。

说来也好笑，明明有着几乎一样的长相，却一个天堂一个地狱。当然不仅仅是生活环境。

这几个月来，希尔达每次见到杰罗姆，都会看到他浑身上下带着大大小小的伤，每次都不一样。而希尔达能做的呢，只有帮他上药并安慰安慰他。尽管下次见他还是浑身的伤。

今天，希尔达像以前一样握着药瓶，蹦蹦跶跶来到了马戏团，手里还拿着偷偷从妈妈花瓶里折出的几朵花。

但是，她找遍了马戏团，却没有看到杰罗姆的踪迹。

“奇怪了……诶…？”希尔达忽然发现，在不远处的河岸边，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并正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希尔达自然能猜到这人要干嘛，她惊呼一声，丢掉手中的花，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到岸边，一下子扑倒了杰罗姆。两人纷纷摔倒在地。

“嘶…杰罗姆！”

“希尔…？”杰罗姆被这丫头一整个压倒在地上，此时正一脸懵的看着希尔达。“你干什么？”

“我当然是救你！你别想不开，这世界…”

“打住！首先，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洗洗手。其次，你再不下来，我就真的和这世界说再见了。”杰罗姆一脸无奈，叹了口气。

希尔达这才发觉自己整个趴在了杰罗姆身上，瞬间涨红了脸，一边道歉一边起身“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诶，你这手怎么弄成这样？起来，我先给你上药。”

“好。”杰罗姆眯眼笑了笑。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谈话中得知，今天是杰罗姆十一岁生日。当然，他不奢望蛋糕。只是偷偷溜进了食物车偷了一块扎克舅舅的傻瓜饼干。却不幸被抓住。

杰罗姆早就和希尔达说过，他舅舅就是个变态。对他只有数不完的殴打与虐待。

果不其然，扎克舅舅把他的手按进了滚烫的鸡汤。用他的话来讲，嗯，“美味的佐料”。

希尔达心疼的看着杰罗姆满手的水泡，小心翼翼的将药膏涂上。杰罗姆也不喊疼，就静静的看着。

“好啦，是不是没有那么疼了？这个药……”

“希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杰罗姆打断了希尔达的话，表情凝重的问到。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朋友之间不就是要互相帮助嘛？”希尔达眨了眨眼睛，似乎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朋友…吗？

“好了，别纠结了。今天是你生日哈，走，我请你去吃蛋糕。”希尔达不等杰罗姆同意，便拽起他的手朝小镇里走去。

“我妈说了，人在难过的时候，只要吃点甜食，就会开心起来了。我以前…”

一路上，希尔达兴冲冲的说个不停——她从小就是闲不住的性子。杰罗姆并没有感到不耐烦，当然他也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内心很复杂。

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杰罗姆一把拉住希尔达，将她拽到一旁。

“希尔，你听我说，其实，我今天就要走了。马戏团要离开哥谭市，开始巡回演出了，我必须得跟着他们。可能很久才会回来一次。”

“所以…你愿意等我吗？”

“我…我当然愿意，而且，我会去看你的。你要记得给我写信哦。”希尔达笑了笑。

“不要骗我。”

“不会的。”

两个孩子相视一笑，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