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等会儿，衍儿刚才是不是骂我们了？”沈慎后知后觉地说道。

高崇无语地看他一眼，五弟，你心里知道就好了，为什么要说出来呢？衍儿骂的只有咱俩在场，本来其他兄弟都没注意到，你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群鬼纷纷离去，屋内只剩下温客行和喜丧鬼、艳鬼三人。

【喜丧鬼一副气冲冲的模样，来回踱步，终是忍不住，不仅直呼谷主大名，甚至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毫不恭敬，“温客行，你又在发什么疯？”】

众人看见喜丧鬼那态度，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之前就觉得这喜丧鬼地位不一般，没想到她居然敢这么跟鬼主说话？就不怕落得跟白无常一样的下场？

即便是略有猜测的甄如玉夫妇，也不由佩服她胆子大，不过这也说明，衍儿仍有一颗知恩图报的心，如果他真的自小入鬼谷，在这杀人不眨眼的炼狱中能存活至今，登上鬼主之位，应该也少不了这位罗姑娘的帮衬。

思及此，谷妙妙心中对罗浮梦万分感激。

【温客行擦拭着自己的折扇，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疯才是常态，不疯你们反而更胆战心惊吧？”】

疯才是常态？呵，是啊，在鬼谷这种地方，只有够疯，才能让其它恶鬼畏惧，才能当那万鬼之王。

可是，明明是一个人，却要伪装成一个疯子，衍儿，你累不累？

【喜丧鬼闻言更气了，对他的一系列行为很是不解，“你为何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无故杀死白无常？为何要让我的姑娘们四处散布青崖山鬼那半阙歌谣？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涉及到他的计划，温客行终于冷了脸，抬眸沉声道，“别拿容忍当纵容！”】

原来那半阙歌谣是温客行命人散布的？他既然是恨五湖盟，这半阙歌谣已经足够，那些觊觎琉璃甲的人自然会盯上五湖盟，又何必让鬼谷出手，灭了那些门派呢？

不，不对，无常鬼与毒蝎勾结，那些是不是鬼谷的人还要另说，可他已经知道无常鬼叛变，为何只是轻飘飘地杀了白无常以作震慑？

无常鬼可不像是会被吓住，就此收手的人，之后定是会有更大的动作。

【眼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艳鬼跪下不卑不亢地说道，“谷主请息怒，主人她只是关心则乱。”

好在温客行也不是真的要与她计较，语气平缓下来，“喜丧鬼，你退下，本座有事要单独吩咐艳鬼。”

“温客行，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吗？”喜丧鬼完全不给面子，直到艳鬼无奈地拽拽她的袖子，才终于妥协，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这十大恶鬼中，倒是唯二的两个女子还有几分胆色，剩下的……呵！”叶白衣回想起刚才吓得瘫坐一地的恶鬼，嘲讽地一笑。

【说是有事吩咐，温客行却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艳鬼，你的易容术可是习自四季山庄？”】

“嗯？”说起四季山庄，秦怀章突然一个激灵。

因为周子舒的缘故，众人下意识以为艳鬼也是四季山庄的弟子，沈慎震惊道，“四季山庄的弟子怎么会去鬼谷？她做了什么恶事被江湖所不容？”

这话说的，跟去鬼谷的人一定不是好人一样，甄如玉和谷妙妙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岳凤儿自从知道容炫之死跟他们有关以后，就横竖看他们不顺眼，立马反唇相讥，“沈慎，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做什么恶事了？这世上艰难求生，没有容身之所的人多了去了，就说衍儿和阿湘，他们小小年纪能做什么恶事？”

【“是。”温客行继续问道，“那你可有去过？”

艳鬼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摇摇头，“不曾，属下童年机缘巧合，曾与位江湖异人有过一面之缘，一饭之恩，那位前辈同情属下面容损毁，所以授以易容术，仅此而已。”

温客行笃定道，“此人便是四季山庄庄主秦怀章了。”】

听到艳鬼的描述，秦怀章脑海中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原来是那个小丫头啊！”他早已记不清模样，只记得那丫头左半边脸有很严重的烧伤，看着眼前丝毫看不出痕迹的脸，“看来学得不错。”

原来不是四季山庄的弟子，不过这事确实像秦大哥会做出来的。

【“听闻四季山庄是个终年繁花盛开，很美的地方。”温客行突然有些惆怅，越过艳鬼，看向门口透过的光，“你既然和秦怀章有这般渊源，那你为何没去逛逛？”

艳鬼静默片刻，再次响起的声音恍若一潭死水，“属下既已入鬼道，便不会再留恋世间的繁华，只想一心效忠于鬼谷，效忠与于谷主。”

温客行叹了口气，“是啊，我们是鬼呀，鬼见了光，是要灰飞烟灭的。”】

衍儿问这些是想到了子舒吗？谷妙妙突然惊觉，子舒就像是那道光，自相识以来，一点点将他拉回了人间。

看了在鬼众面前喜怒无常的鬼主，他们才发现，果然是应了顾湘那句话，只有在周子舒面前，温客行才肯放下披在身上的那层鬼皮，完完整整地做一个人。

秦怀章叹息一声，衍儿对四季山庄这般关注，这般念念不忘，他也早就猜到，如玉和妙妙遭难后，他应该是找到了这一家三口，多半还会带他们回四季山庄，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