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制造病人的医生

诸事讲定，蓝道行便先行离开，说是为白芷准备去了。

白芷见天气还早，起身出门，到了洪威镖局一问才知道，陈吾思接了一单货，已经出发，说是半月、一月，才能回来。又问了下镖局还有谁能打的，此话让一众小镖师一阵莫名其妙，只得失望而回。

又过一日，蓝道行没有来，闲极无聊，便拉上大巧跟她说，要教导她医术，把自己平生所学一一教于她，这下把大巧高兴坏了。特别又闻女儿那边也有信来，林管家的意思，就在这一两日可将女儿买回来了。

大巧带着白芷开始整帝都的找武馆、镖行等武人出落的地方。大巧狐疑，怎么学医术不是要去医馆，却要去武馆？而后她才明白白芷深意。

没有名气，没人知道自己的医术，就没有病人，怎么办？白芷理念，名气是打出来的，病人是伤出来，顺便也磨磨她的剑，主要还是磨剑。五天来，连挑帝都稍有名气的武者，不论刀枪棍棒，还是斧钺钩叉，一一试过，为自己制造了5处伤口，为别人制造了18道伤口，这时就该大巧上场，又有白芷现场演示，她学习着很快。

与之前小可爱一样，在缝合第一个伤口时也是吓出眼泪，不过缝到第二天的时候已然习惯伤口处理流程，穿针引线如同绣花，到第五日，白芷觉得大巧于缝合技术勉强合格，这才收手。

也是这五日，却让整个帝都为之疯狂，蓝道行的师姐乃剑术大家的传闻响遍整个武术界，也因为白芷的举动，惊动官府。

官府有明令，不许民间私斗，可白芷是蓝神仙的师姐，蓝神仙也公开认可过，以至于官府也不敢随便触白芷霉头。严嵩倒台不到两年，蓝神仙威名还在，还有徐阶这位内阁首府，更是蓝神仙的好友，有层关系在，白芷总算是胡闹了几日却没有管，还因为比试之中都未下狠手，只有皮外伤，只须推说校场炼技所伤，官府也没法管。

问如果全靠徐阶的关系开医馆不就结了，其实白芷也曾想过，只是蓝道行说，县官不如现管，最好不要绕开太医院，所以白芷并没走这层关系，但没想到，陈讲官把现管的官儿带到面前，省了白芷不少麻烦。几日前，太医院那边传来话，只要不治死人，或活病死治，就没有问题。

到得第五日，申时刚过，蓝道行徒孙来到林家，说按蓝神仙的吩咐，已经为师奶奶准备一处大宅。而且蓝道行却走了，只留下两句话，说，尘缘尽情缘了，自去山中悟久视。

白芷从未想过蓝道行会不告而别。徒孙话以说完，但白芷还是傻愣愣呆了半晌，没听到这个徒孙后来又讲了什么，只到被他推醒，才反应过来，蓝道行走了。

    ......

    一路行至东华门附近，名为澄清坊地方才停下，这里位于城东，按徒孙的说法：“此处为富户官坤杂居之地，相对环境更清净，也少有匪类出没。这宅子便是蓝祖宗为师奶奶办得的，名唤，陶乐居，之前是个瓷商，后来一次海难破产了，所以宅子便到了蓝祖宗手里了。这里还有蓝祖宗交于师奶奶的三千两纹银。”

    徒孙名唤孙子良，今年刚满三十，识得文断得了字，正是蓝道行特意为白芷留下的人。据子良说，当时叫来一众徒孙辈的人等，要求一人退出门中，另投白芷门下，而且还需自愿。

    因以知道蓝道行要去深山静修，不在出山。孙子良又不喜其他门众鬼混，便投来白芷处，也是孙子良聪明之处，蓝道行要求自愿，这自愿就是选择，其实更多的是机会，蓝道行自去山中，以他的年龄再难出山。自己却还要在这尘世摸爬滚打，再者白芷医术武力很是出众，比那扶乩之术还要实用，更合适于游走凡尘，至此，孙子良做了人生中最正确的选择。

    其实蓝道行离开，早在他计划之内，严嵩倒台后本是离开之时，可他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使他牵挂此地，所以迟迟未走，直到碰见白芷，这才了然，而后更想把自己一生所学教于白芷，那知这人心不在此，只得为她多留后手，与徐阶等官员应好招呼，照看一二，更派出有远见的徒孙，投去白芷，还为白芷留下钱物，才安心离去。

    伤情总是离别苦，虽是几日光景，但与白芷是同为一时光中的人，总有些割舍不掉，只得不告而别。

    宅子比白芷想象中的好得多，四进大宅，与林老倌家相比，林老倌就是小地主，按子良说法，此宅宽10丈有余，长17丈，面街而立，内回廊纵横，穿梭两侧廊道，又以高墙为幕，碧瓦为顶，青砖为墙，红木作梁，蒙山花岩枕地，已尽奢华之能事。

    看宅子规模，不知道花费蓝道行多少银两，如此人情怕是还不完了，白芷知趣的没问价码。宅子房契、地契在买下宅子时过户给了白芷，唯一不满意的，宅子太过临街，以至于车马只能停到路上，思虑会儿，白芷便吩咐子良拆去一进院的房子，留下两侧高墙。

    孙子良不明白芷意思，好好一进院为何要拆？

    白芷不得不为他解释，要留出空地以备人员车马进出所用。这想法，是按后世医院，高楼大广场思路来的，想在我大明明建立一所现代化的医院。

    其实在这个时代，拆房子是不花钱的，只要许拆除队把拆下的砖石运走，以抵人工费用，若是谈得好，或许还能收些银两，所以事情很好办。

总算有自己的窝了，在最后一进院中，找到朝向正东的房子，便住了进去。

宅子太大，但人员太少，之前找林老倌要来了林家后备管家林有财，和大巧母女，再加上孙子良，总共才五人，就算只打扫庭院房间，这几人怕是急上半月都打扫不完，如此，不得不让孙子良去人牙，招些护院丫头什么的，要求最好识些字，样貌更要见得了人的那种，又把家中日杂事务交于林有财打理，顺便升级他为林管家。

当领导原来是这种感觉，白芷内心是澎湃的，只要交待好事务，要操心的事，便是医疗事业了。

之前早就为此理出个清单；手术刀、消毒用具、酒精、针线，其中最难搞的就是刀的酒精，这两样都需要铁匠，特别是密闭的蒸馏器，只能用铁器或铜器来做，而铜器更是首选。白芷大致知道点酒水分离办法，无非高温加热，酒精轻于水，自然升腾后，由顶部的斗，接下雾气，通过另一条管道，流向一侧的罐中，就完了酒水蒸馏分离，从而得到纯度较高的酒精，不过水气也会随着雾气到另一侧，这时候就得多次蒸馏提纯，至于提纯多少次白芷并不知道，只能到时摸索试验了。

柳叶刀也是个麻烦，图形白芷再熟悉不过，画出图纸简单，但制作不易，这东西要求不锈钢的材料，不然刀口生锈，若别人开刀，锈菌很容易造成破伤风，那里乐子就大了，没能治好别人，反道因小伤小病治死人，脸就丢大发了。

刀的材料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又不是学金属材料的，怎知道铁里加什么元素可以不锈？只能到时候要求铁匠，把百炼钢变成千炼钢试试，或许敲打出钢里面的碳和杂物就不会生锈了。

针和线，医用手套，急救箱里都有，针是小号针，缝合小伤口问题还不大，不过了胜于无。线已然不多，几次与人争斗，别人的伤，自己的伤，因此用得差不多了。

橡胶手套还有两双，都是一次性的，但在这个年头，一次性也得变多次性，这东西实在没地方淘换。

一次性注射器、乳胶管、血压仪、碘酒，体温计等，特别是体温计，玻璃做的东西容易摔坏，交待大巧以后交待她，小心使用，如果摔坏就每天打她闺女，一天三顿，早中晚各一顿。

其中最有用的莫过于，血压仪，乳胶管，血压仪不必多说，医用乳胶管可是引流时必需要用的东西，没这个东西，脏内液体是无法自行排出，从而造成大面积感染，对术后影响极大，没有它，连手术都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