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宫墙之内

雨然家，雨然小两岁的弟弟庆成和午格在书房把酒言欢。

午格高兴道：“这下好啦，费力挑拨了太后和乌拉那拉氏那边的关系，等太后专心为难那个乌拉那拉侧福晋，你姐姐也能得个好。”

庆成笑嘻嘻道："是啊，这下姐姐肯定能得个好位分。"

午格又喝了一口酒，笑道："我闺女，你姐姐可是顶好的。只要她在宫里好好的，家里人给她做什么都行。”

庆成点头道："我们这些爷们拼命不就为家里人嘛。我就这一个姐姐，只要她过的好，就算让我给她做牛做马都愿意！"

午格哈哈大笑，拍着庆成的肩膀说："像话！知道疼你姐姐。不过你小子和公主成亲好几年了，也没说过几句话，怎么回事？"

庆成顿时有点尴尬，打个哈哈敷衍过去了。

乌拉那拉府邸却是愁云惨淡。

那尔布难过的瘫坐着，郎佳氏陪着。

那尔布连声哀叹：“还是二姐姐棋高一着，死了都能翻盘得到母后皇太后的追封。她一走，我老梦见我和两个姐姐小时候的事。她们对我可好了。可是现在她们都没了。以后乌拉那拉氏的荣华要指望青樱了。”

郎佳氏一心念着青樱道：“可是二姑姐得罪得罪了太后，她人走了，让青樱在宫里难做。我的青樱可要吃苦了。早知道这么难就不让她嫁进宫了。好好的女儿，嫁个殷实人家其实也不错了。”

那尔布嘟囔道：“青樱不进宫，乌拉那拉氏的荣华指望谁呢？就算我再能出力，也只是个四品官。”

郎佳氏这时就有些怨念了，唠叨道：“老爷，就算只是个四品官，只要你肯出力为朝廷尽心，都是好的。青樱总叫你这个当阿玛争气。你能不能为了她争争？”

那尔布道：“为了女儿，我是可以不这么浑浑噩噩了。可是官场的事，难哪！而且如今要册封后宫定名分，青樱总是会吃亏。我现在努力也来不及了。”

“你总是这样，给自己找借口。”郎佳氏愁眉苦脸。

皇后富察琅嬅好说歹说，总算把皇上封贵妃的念头按了下去。皇上并没有坚持把雨然青樱封为贵妃，这一点让富察琅嬅很高兴。没想到皇上松口了，太后又给她来了一个难题。

皇后富察琅嬅现在立在太后面前，惴惴不安的忍受太后的挑剔。

皇后富察琅嬅心里此时大喊失策了。她只想过皇上不大可能听进她的话，她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说服皇上，求皇上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却忘记太后也是个能让她进退两难的人。

太后气势汹汹的把富察琅嬅拟出的册封单子拍在桌上。

皇后富察琅嬅忙回神，陪笑道：“太后，臣媳拟的嫔妃位分，您两次都发还回来了。臣媳愚钝，是哪里拟的不妥当吗？”

太后口气冷硬道：“皇后，你是哀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关于嫔妃位份，你自己拟的其实已经很妥当了。可有些人，你确定好好考虑过了吗？”

皇后富察琅嬅回忆道：“臣媳拟嫔妃位分，真的用心了。头一回臣媳拟了瓜尔佳氏、乌拉那拉氏，高氏三个侧福晋为妃位，苏氏为嫔位，金氏和黄氏为贵人，珂里叶特氏为常在，陈氏为答应。”

太后缓缓道：“然后呢？”

皇后富察琅嬅怯怯回道：“是，太后发还回来，定是臣媳拟的不好。臣媳斗胆揣测太后心意，又再思量，拟了瓜尔佳氏和高氏为妃位，苏氏和乌拉那拉氏为嫔位。”

太后点头道：“瓜尔佳氏和高氏都担得起妃位，苏氏诞育皇子，册封嫔位虽然高了也不过分。北国被斥，金氏为贵人也罢了。黄氏曾是你的侍女，自然也要给个贵人。珂里叶特氏是秀女出身，常在也可。陈氏出身寒微，就是答应。这些都没问题。”

皇后富察琅嬅惊悟道：“太后是不满意的是乌拉那拉氏的位分？可是皇上已经指了潜邸侧福晋一同为妃，臣媳这次已经改了乌拉那拉氏改到贵人的位分了。再降下去就是常在了，这样不好吧？”

太后微微冷笑的看着皇后富察琅嬅，略带嘲讽道：“哦？拟册封单子不是你这个皇后的事？你不思虑周全。劳哀家回回这么改动，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犹豫软弱。”

皇后富察琅嬅听得太后口气不善，越发小声道：“臣媳未能及时明白皇额娘心意，是臣媳的错。”

太后点头道：“有皇后这个态度就够了。哀家觉得先帝和孝温丧仪未过，乌拉那拉氏身为后宫中人，国孝家孝两重在身，合该继续尽孝服丧，在潜邸里呆着，无旨不得出阁院，为先帝和孝温守孝。”

富察琅嬅无比讶异：“守孝？”

太后用指甲在纸上划去了“乌拉那拉氏 贵人”一行字，沉静道：“你可懂了？”

富察琅嬅有点畏惧，“这，臣媳得问过皇上才行。”

太后鄙薄的看着皇后富察琅嬅，一声不吭的起身进了内室。

皇后富察琅嬅尴尬的退出寿康宫。

皇后富察琅嬅端坐在轿子上，素练和莲心陪走在宫道。

皇后富察琅嬅抚着胸口顺气，对素练道：“太后威重，本宫今日算是真正见识了。”

素练道：“太后处置了青福晋也好，省的娘娘在皇上面前当了恶人。只是太后这样给皇后娘娘没脸，日后不好伺候啊。”

皇后富察琅嬅想了想说：“青樱的事还是告诉皇上，去养心殿一趟吧。”

皇后富察琅嬅亲自接过王钦捧上的茶，进养心殿暖阁，使个眼色让王钦带着其他人退下。

皇后富察琅嬅将茶奉于皇上，愁眉道：“皇上，是臣妾无能。青樱被太后不喜。臣妾起初按和皇上商议的，拟了妃位给青樱位分，谁知太后发还回来，臣妾无奈，只好给青樱改了嫔位。臣妾想着先给青樱嫔位，以后逢年节进封也不迟。谁知改到贵人了，太后还是不满。”

皇上韫怒，指着桌上的册子不平道：“青樱名分屡受挫折，做贵人已经是委屈她。她是朕的侧福晋，封妃亦属应当。太后现在划去她的名字，难不成就不给她任何位分了？”

皇后富察琅嬅轻轻点头，面上也是很无奈：是，皇上，太后的意思是让将青樱封在了潜邸居处，为先帝和孝温皇后守孝，闭门不出。”富察琅嬅笑得勉强的请罪：“久掌后宫之事，这般没有商量，臣妾不知如何应对，臣妾有罪。”

皇上叹了口气扶起富察琅嬅，道:“不关你的事，太后掌权独断，连朕都不知会，何况是你。没事，分封嫔妃咱们自己做主。名位就按朕和你商量的定，至于分居东西六宫。现在商量吧。”

皇后富察琅嬅酌情安排道：“首先太后住过的永寿宫还有景仁宫是要空出来的。青樱妹妹是是您看中的嫡福晋，臣妾不知如何安排她，还请皇上定夺。晞月妹妹身子娇弱，咸福宫是宫中日光最足的地方，臣妾想着让她住进去。刚好雨然妹妹说她不拘住哪里，离阿哥所和晞月妹妹近些就行，臣妾有意安排她住储秀宫。苏氏也求住所能离阿哥所近，住在钟粹宫合适。金氏她说喜欢启祥宫名字吉利，又能就近侍奉皇上。剩下的两个，臣妾安排黄氏住景阳宫，陈氏跟着苏氏住一块。”

皇上对皇后富察琅嬅的安排甚是满意，含笑道：“那皇后你呢？别尽想着旁人，忘了自己。别担心，即使青樱曾经是朕看中的嫡福晋，可现在你才是朕的嫡妻。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你永远都会是朕的皇后。《千秋金鉴录》里说，妾不可加于妻，妻不可逊于妾，则嫡庶大定，宫闱肃清。你是中宫皇后，东西六宫理该你先挑。”

皇后富察琅嬅淡然笑道：“有皇上这句话，臣妾此生足矣。臣妾其实不拘住哪里，皇上知道，臣妾节俭，住的宫殿不需靡费，简朴便好。皇上号长春居士，臣妾追随皇上，所以选了长春宫，”

皇上道：“长春宫古朴大方，离朕的养心殿也近，正合你住，你喜欢就好，只是皇后的宫殿不能过于寒酸，稍后朕从库房寻些摆件给你。”

“皇上厚爱，臣妾感激涕零。“皇后富察琅嬅笑着谢过。

皇上道：“朕爱敬你是应该的。位份和宫殿就这么定下吧。”

皇后富察琅嬅顺势就道：“好，位分一定，就是定封号以加荣耀了。臣妾让内阁拟了封号来瞧。”

“雨然与青樱皆为朕最初的侧福晋，朕将她二人同时封妃，已然委屈她们了。如果有了封号，倒还好些。”皇上提起兴致问道：“内阁都拟了什么封号，拿来朕看看！”

皇上仔细的看着内阁拟的封号，慢慢念出来：“芳肃纯宁慧，娴静嘉怡仪，婉巽颖令粹……”

富察琅嬅问道：“皇上觉得这些封号定的如何？”

皇上摸了摸下巴，点了几个字道：“青樱慧心兰性，极合适这慧字，晞月娴静温婉，用娴字最佳。雨然就用……”

富察琅嬅看着皇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打断道：“皇上，青樱妹妹在潜邸时性子有些娇，如今族人凋零无依无靠。您封个慧字给她，难免让她多心不安，反而不好。至于晞月温婉过人，但说话有些不分场合，臣妾认为晞月妹妹更应该用慧字警醒自己。”

皇上看向富察琅嬅，富察琅嬅一脸端庄。

皇上凝视着富察琅嬅，想了片刻，还是再给了富察琅嬅面子。

皇上道：“好，那便用慧字警醒晞月吧。娴字，就赐给青樱收敛心性吧！”

听到皇上的话，富察琅嬅不由笑了。皇上对她，终究还是还是好的。

“说到哪儿了？”

富察琅嬅答道：“您刚才说到雨然了。”

“对。该她了。”皇上的手略过明、毓、谨几字，“容义参美曰明，以丰草木曰毓，慎重小心曰谨。这几个字的意思都好，就是缺了点什么了。”

富察琅嬅和颜微笑道：“雨然妹妹清艳绝伦，臣妾也是这样认为。若是皇上对这些字不满意，叫内阁再拟吧。"

皇上想了想，拉着富察琅嬅的手画道：“宓（fu）字有寓指安静娴雅、贤良淑德之意。”

富察琅嬅一愣，很快反应道：“宓字好。文昭皇后甄宓便是惠而有色，姿貌绝伦，暗合了雨然妹妹的貌艳敏质。”

皇上唇际含着笑，“宓这字很好，很适合雨然，清艳从容，让朕甚是欢喜。”

“皇上喜欢就好。”富察琅嬅温和道，心中却盘算：皇上竟然亲定封号，如此看重瓜尔佳雨然，以前倒是小看她了。

说着说着，富察琅嬅又请皇上定了其余妃嫔的封号。皇上从内阁典籍厅为妃嫔所选的封号中，指了几个字，很快定了所有嫔妃的封号。

瓜尔佳雨然封宓妃

乌拉那拉青樱封娴妃

高晞月封慧妃

苏绿筠封纯嫔

金玉妍封嘉贵人

黄绮莹封仪贵人

珂里叶特海兰封常在

陈婉茵封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