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六爻初显

陆璟带着顾清润，赶到了新街区派出所，幸亏在一个区，来的比较快。两人到的时候，看着门口这黑压压一大片的保镖，坐在车里，一时间谁也不想下去。

　　顾清润已经绕着这里找了半天了，凌晨的新街区派出所，居然连一个空闲的停车位都没有！要是停在路边……两分，三百！顾清润有点心累，他不想停。

　　“行了，报销，快停吧。”陆璟看出了这人的想法，催促他赶快停车，蒋方骐还在拘留室呢，这黑压压的一片，明显跟不止一家的地头蛇打起来了。

　　“得了！”顾清润速度停好车，还挺隐蔽，大树荫底下，赌的就是大晚上没有巡逻的人。

　　“鬼鬼，这祖宗是把人老大打了？看这衣服，还不止一家，你看，这边的西服和那边的西服，完全两个款式。嘿，你说现在黑社会，咋就那么喜欢西装革履呢？”顾清润说实在的，虽然嘴上在调侃，但心里还是有点怂的，这么多人，他虽然也能打，但也不太可能以一敌那么多吧。

　　“……”陆璟也是有点烦，派出所门口大概率是不会打起来的，但他烦的不是打架，而是刚才黎柒传给他的消息，蒋方骐这次可能保释不出来了，除了打架，警方还在他口袋里发现了白粉。

　　蒋方骐不会染上这些东西的，这点陆璟很有把握，这是被人陷害的可能性最大。可是这玩意儿，确实是最难办的东西之一了。在你的口袋里搜出，无论是不是你的，这顿拘留室是跑不了了，只能等到毛发结果出来才能离开。这一来一回，蒋方骐这自贸区的合同是百分之百签不了了。

　　顾清润看着陆璟的脸色，也不闹了，安慰地搂着陆璟，自信地说：“放心，我不是在么！那帮人千算万全，没有预料到我今天会在江浦市吧。要报告也方便，给我三个小时，绝对给你。”

　　“？？？你现在能人工验毒了？？”陆璟对于身边这人的话，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主要是这小子八句话里，有一句话是真的就不错了。但是，顾大医生的真话，一般人还真的不想听。

　　“嗯……暂时还不能，但是！你以为我真的来玩的？缙儒院要在江浦市开分院了，都建的差不多了，我这回是来坐镇的，顺便把一些仪器送过来，那玩意儿贵的一批。”顾清润看着陆璟吃惊的脸色，那是相当自豪，自己准备的惊喜，果然在关键时刻起到作用了，有点小得意。

　　“走，四哥今天带你飞！”顾清润那是豪气十足，搂着陆璟就往派出所走去，已经完全忘记了那群保镖所带来的的压迫感了。

　　等到两人站在蒋方骐面前，这大少爷，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看样子在之前的大战中，是胜利者。两人也在过来的路上，瞟了一眼隔壁的人，那叫一个脏，浑身都是黄色酒渍，倒是没见血，看样子这小子也没下重手。

　　“好久不见啊，蒋大少爷。”顾清润拉了一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在蒋方骐面前，要不是他这缙儒院首席的身份，他俩根本进不来，“打架就算了，这白粉是什么情况？10克啊，足够你现在进去，下半辈子出来了。”

　　“我打……什么？你说什么！白粉？？”蒋方骐刚想辩解一下自己打架事件，看见陆璟的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被黎柒卖了，可是顾清润说的白粉是什么？自己不是因为打架进来的么？

　　“得，这位还不知道。”顾清润抬头看了一眼陆璟，蒋方骐真的是被坑了，挑在这个时间点，好手段啊。

　　“别什么了，就是警方在你口袋里搜出一包白粉。”陆璟看着蒋方骐，语气中透着一丝愤怒，“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这几天都给我呆在家里，没事别出去，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现在满意了？”

　　见陆璟真的生气了，两人都不再胡闹，顾清润也是坐的端端正正，眼神示意蒋方骐乖一点，不然陆璟这怒火下来，他怕是要倒霉。蒋方骐这会儿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自己只是气不过陆璟努力那么久，却给自己的做了嫁衣，什么都得不到，开车去了自家的酒吧喝了点酒。

　　“我……我那时候，只是气不过，就跑去寒夜喝了酒，我觉得，自家的酒吧，应该事情不大，我也没有喝多，就一杯鸡尾酒，我坐了坐就想回去来着。谁知道……”蒋方骐说道这里，看了一眼陆璟，见人的脸色还是很难看，他咽了一口口水，有点小心地说，“谁知道，就在我要走的时候，我听到了……听到了有人在说你，而且，越说越过分，我一时间气不过，就拿酒瓶砸了过去。也没打起来，就是砸了不少酒瓶子。”蒋方骐越说越感到口干，声音也是越来越轻，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们说什么了？”顾清润有点好奇，但又不能显得很八卦的样子，只能一本正经的问话。

　　“就说，就说了陆璟不好什么的。”蒋方骐支支吾吾的，也不肯细说，无论顾清润再怎么问，他都不肯细说。

　　一时间，拘留室内的气氛有些凝重，陆璟没有开口，身上的压迫感，压得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特别是蒋方骐，脸色开始变红，大滴的汗水从他额头留下。

　　“陆璟！”顾清润见人不好，拉了一下陆璟，这人才把压力收了回去。

　　蒋方骐还是没有抬头，他有些恨，恨自己怎么还是一个普通人呢！无论是蒋老爷子还是蒋二爷，从来没跟他说过一些事情，但他又不傻，爷爷对待陆璟的态度，哪是一个公司董事长对待一个职业经理人的态度。还有蒋家这几年，只要是自己接触到的人，多多少少都进了重要的位置，能给自己提供的帮助更加实质了。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动着时间的转盘，推着他往前进，连路都帮他选好了，是最好的那一条。

　　蒋方骐又想起了自己父亲还在的时候，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其中有些，当时的他一点也不理解，可是跟陆璟他们接触久了，蒋方骐好像知道了自己父亲当初的意思，父亲只想让他做一个普通人，包括爷爷，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陆璟啊！如果自己一直是普通人，那陆璟，迟早有一天，是要离开蒋家的。最近这种感觉愈发强烈，蒋方骐不想陆璟走，但他找不到理由，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仿佛，只要他签署了这个自贸区合同，陆璟就会离开，蒋方骐从内心抗拒，留在陆璟身边怎么就这么难呢。

　　“好了，你也不要吓他了，那就是包面粉，唬你的。”顾清润挥手打破了拘留室的凝重，一句话，两边都哄到了，他真的太难了，蒋方骐这个二傻子，唉。

　　“什么？？面粉？？”小傻子有点懵，还没从陆璟的怒火中出来，思维一下子跟不上了。

　　“我现在只能说，大概率是的，具体要等缙儒院那边检测报告过来，再等两个多小时就差不多了。”顾清润不敢把话说的过于肯定，医生说话都这样，都有一定的余地，虽然他刚才验的时候，心里已经有数了，“对了，记得把我员工的加班费报销一下，还有检测费，看在我们关系上，给你打个八折，给我二十万差不多了。”

　　“哦，好好，我出去就给。”蒋方骐听到这数字，知道自己八成又要被顾清润坑了，但他也没有多余的话说，要不是顾清润在，自己后天的合同签署仪式肯定是去不了了。虽然他很不想去，但是他更不想让陆璟对他失望。

　　“好什么好，你钱大风刮来的？就给他两万，多一分我不批。”陆璟也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顾清润身边，说着顺便踢了他一脚。二十万，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陆璟！凌晨加班开机器，你就给两万，有你这么小气的CEO么？你那酒吧的低消也要一万了吧！”顾清润朝着陆璟嚷嚷着，两万？？陆璟这是一分不想让自己赚啊，真的就给了一个成本钱！

　　“就两万，全给加班的两个员工，你别想着扣一点下来。”陆璟态度坚决，大有一副你不同意，我就耍赖的态度，反正检测都开始了，你还能拿我怎么？

　　“…………”顾清润白了陆璟一眼日剧，不想和他说话，万恶的资本家嘴脸！

　　蒋方骐看着两人，从心底涌起一股子的羡慕，自己什么时候能和陆璟这样打闹呢？做不成情侣，做这样的朋友也行啊，可陆璟的态度，一直把自己当做后辈。想到这里，蒋方骐觉得的心好疼，像是被人揪住了心底的最软的那块肉，还在那边用指甲掐得起劲。

　　蒋方骐想捂住自己的胸口，可是手被拷住了，只能用自己的身体靠近，一时间，还在那里相互看不对眼的两人都发现了他的异样。

　　顾清润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拿起蒋方骐的右手开始诊脉，脉象挺好的，没什么问……就在顾清润觉得没什么问题的时候，一股轻微的颤动引起了他的注意。不应该啊，正常成年人的脉象中，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这种频率，不像是蒋方骐自身携带的。果然有问题。

　　“陆璟，你现在立刻去我车上把药箱拿来，然后把今天晚上派出所的负责人一起带过来，蒋方骐不对劲。”顾清润丢掉他那不着二五八调的语气，脸色有点凝重，这种情况和他之前遇到过的有点像，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陆璟很快拿来了他的药箱，就是今晚的派出所负责人还没到，刚刚他去的时候，人根本不在办公室。

　　“人呢？他要是不在现场，我们就是有十七八张嘴也说不清！外头这些小警员顶个屁用！”顾清润发现，蒋方骐的脸上开始泛红，体温也逐渐高了起来。

　　陆璟看清了蒋方骐的状态，撂下一句等我，就向门口冲了出去。

　　陆璟左手拨了拨，是最基础的小六壬，空亡卦，果然有人想要整他们。

　　陆璟右手手腕一翻，出现三枚方孔圆形铜钱，就近往地上一扔。

　　内卦本宫，用神在巽位。

　　陆璟心中暗骂一句，等这件事情结束了，一定要让黎柒好好查查这位局长的工作生活，充分落实人民群众的监督作用。

　　陆璟走到大门口，周围只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开着。走进便利店，陆璟看到了一个穿着制服站在桌子上吃着炒年糕，手里还在打着斗地主的的常大局长。

　　“跟我走一趟吧，常局。”

　　常局长只是一愣，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到了蒋方骐的拘留室内，心中大惊，一时间也不敢多说什么。

　　顾清润看见陆璟把人带了回来，右手一弹，一根已经消毒过的银针直接插在了常局长右手的中冲穴上。

　　常局长瞬间打了个寒颤，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看着自己手上的银针，他想破口大骂。可是一只抵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常局长，请您过来没别的什么意思，就想让您做个见证，蒋方骐的情况，还是由您亲自监督比较好。”陆璟缓了缓手中的力道，靠在常局长的耳边说道，“毕竟，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今晚值守的你可是全责啊。”

　　“应该的，应该的。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常局长感觉到冷汗顺着自己的脸庞直流。他有心去擦拭，可是一抬手就看到了自己右手上的银针，算了，流就流吧。

　　顾清润也没心思管他们那边的事，蒋方骐的情况很不对劲，不是白粉发作时的情形，倒像是被人下药了，没有控制好，现在发作了。

　　下药只是流传在他们之间的一种叫法，而为大众所熟知的，是蛊。

　　这是一种流传在南边山区里的手法，现在会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倒是东南亚的那些假和尚，拥有比较完整的传承，甚至有人对它进行了改进。导致这玩意儿现在有多种多样的形式，除了传统的子母，现在更多的，是一种远程的精神控制。相较于原来，时不时就钻心的疼痛，现在这玩意儿可以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帮他们完成很多事情，而这过程中所有的消耗，是寄生者的心头血。

　　顾清润观察着蒋方骐的身体情况，只见他右手的温度越来越高，食指上甚至出现了一丝青黑色。

　　“狗东西，原来你在这儿。”

　　顾清润轻呵了一声，迅速拿起一支银针消毒，从包里拿出一只玉质的杯子，底下垫着一块写满小篆字体的方形棉布。

　　顾清润身上泛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绿光，淡淡的雨后青草的味道开始从他身上蔓延开来。

　　顾清润做好一切准备，就开始捏紧蒋方骐的右手，将那一抹青黑色都逼到了指尖。他眼疾手快地对着直接一扎，那股青黑色在蒋方骐指间爆裂开来，大有着朝外弥漫的趋势。还没等这股妖艳的青黑色有所动作，顾清润食指一动，它就随着蒋方骐的血液，一起流入到了玉杯当中。

　　直到留下的血液变成正常的红色，顾清润才将银针取下，用手在蒋方骐的食指上一抹，那针眼大小的伤口瞬间就愈合了，蒋方骐本人早就已经昏睡过去。

　　目睹了一切的常局长，感觉现在自己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不然为什么自己明明想逃，腿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看着顾清润把从蒋方骐身上取下来的东西，端端正正的封入一个银制方盒中，然后提着药箱朝自己走来，常局长脑海中已经掠过了108种死法。应该有商量的余地的吧，自己今天只是根据举报，才去那个酒吧的。去便利店只是吃个宵夜而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可是却在他值班的时候，在拘留室里发生。要是……

　　“愣着干什么？”顾清润取下了常局长手上的银针，嫌弃的对他说，“赶快去上报江浦市的国殊会分局啊，这件事已经不是你们可以插手的了。”

　　“哦哦，好，好的！”常局长木讷的点点头，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