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活着为了什么

“只要活着就好，我别无他求。”蓝忘机埋头轻轻在他冰凉的额间落下一吻：“魏婴，这十年，辛苦你了。”

“也辛苦你了，蓝湛。”

“以后的日子，一切有我。”

“蓝湛······”魏无羡抬手抹掉他脸上的泪水，想说什么，可是身体很不争气，许是这番情绪过于激动，胸口突然翻腾得难受。

“魏婴，怎么了？” 蓝忘机也察觉到异常，将他放在枕头上，见他额头是密密麻麻的汗水，心急道：“哪里不舒服？”

聂怀桑听见动静飞快进来，“怎么了？”

“只是胸口······有些闷。”魏无羡极力忍着，时不时发出压抑的呻吟。

聂怀桑无语，他这样子哪儿是胸口闷？想必是怕他的含光君担心才这样说的。

果然，下一刻，魏无羡便闷声一哼，身子猛地一倾，苍白的唇间多出几缕鲜红，顺着嘴角滴落，随后身子软软倒向床上，蓝忘机及时伸手扶住，将他轻轻放下。魏无羡紧紧皱着眉，整个人虚弱的嵌在厚软的靠枕里，苍白的额头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水，气息极为不稳。

蓝忘机从未见过魏无羡这般模样，心像被人狠狠揪着，疼得话都说不出来，抬手凝聚灵力自魏无羡眉间缓缓渡入。

这一折腾，魏无羡又是大汗淋漓，精疲力尽，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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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冷，聂怀桑和蓝忘机伫立在屋檐下。

他将不夜天之后发生的事都一一告诉了蓝忘机，整个过程，蓝忘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直看向天边的黑暗，脸上沉静得让人看不出半点情绪，可是聂怀桑却能清晰的听到手指关节因用力发出的咯咯声响。

末了，聂怀桑苦笑着打趣道：“真的很讨厌和别人讲这些事，要是还有下次，换他自己来讲。”

蓝忘机转身看向聂怀桑，突然躬身恭敬行礼：“多谢聂兄救魏婴性命，护他周全，聂兄的恩情，忘机愿以性命相报。”

聂怀桑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可是怎么也扶不起：“忘机兄，你这就见外了，我和魏兄是什么关系？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况且······”他想到什么，心中有些惭愧：“况且，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好，我和他之间除了朋友，还有另外一层关系。你可知这十年是什么支撑着他活下来的？”

“什么意思？”

“他愿和我联手铲除金光瑶。”聂怀桑笑了笑，说：“我们查到我大哥的死和当年穷奇道截杀背后的幕后主使都是金光瑶，金子轩和江厌离也因此惨死。金光瑶这些年表面上好善乐施，其实背地里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说到此处，聂怀桑看了看蓝忘机，见他眼中并无意外，“我这样说咱们的仙督，忘机兄不惊讶吗？”

蓝忘机却道：“早先有所察觉。”

聂怀桑笑了笑：“也是，你又不是你大哥，不惊讶不奇怪。如果我猜的不错，忘机兄应该也调查过十年前的那些事。”

见蓝忘机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聂怀桑道：“看来你已经查到了什么。”

蓝忘机同样没有回应，聂怀桑又道：“可是却没有说出来，你应该是手里没有证据，我说的对吗？”

“是。”蓝忘机迟疑道，早在魏无羡离开的第二年他便开始调查此事，他相信魏无羡是受人陷害，不想他平白蒙冤，可是金光瑶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仅凭一面之词很难让人信服。他记得有一次向兄长提过此事，当时便受到训斥，从那以后便再也未和兄长提过。

“那你打算怎么办？”

“继续追查，当年害魏婴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蓝忘机一字一句重重说着，许是避尘感应到主人的心境，在剑鞘中隐隐震动，片刻后才趋于平静，他转头看着聂怀桑：“聂宗主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一定会和你站在一起，对吗？”

“不是我，是我们。”聂怀桑杨开手中折扇，轻轻扇着，发须随风飘动，脸上带着笑意：“你在魏无羡身边，早晚都得发现，还不如我现在坦白。再说了，你为了魏无羡连蓝氏祖训都敢违背，十年可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蓝忘机嘴角微微一笑，笑容转瞬即逝，从踏进聂家开始，聂怀桑便算准了自己会站在他们这边，所以从一开始就打算对自己坦白一切，之前调查金光瑶的时候，便发现聂怀桑并不简单，现在看来却是如此。

“不管怎样，你对魏婴做的一切我都会记得。”

聂怀桑笑道：“行了行了，都说了不要这么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