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檎霜这些日子都跟着房妈妈在厨房里学习,王氏快要生产,盛家纵然再藏富,也不敢委屈了当家太太和小少爷。故而,盛竑又雇了两个妇人做厨活。
那两个妇人一个姓陈的是当地的,一个姓杨的确实南边的。老太太觉得一个女孩子总是泡在厨房也不大好,便让她做些绣活。是以,林檎霜才有功夫从厨房里抽出身来。
这日,老太太叫来林檎霜,拿给她一个针线簸箩,笑道,“来了这么些日子,厨艺说得过去,让我瞧瞧你的针黹吧!”
林深心里一阵紧张,倒不是她不会,她本是苏州人,外婆是有名的苏绣非遗传承人,她从小跟着学习,手艺不错。都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她已经半年多没有动针线了,何况是当着老太太的面,她老人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林深顿时有种什么也没有复习就临时抽考的紧张。
老太太看出了她的紧张,安慰道,“房妈妈的有几分手艺,你要是不会了可以跟着她学。”
林檎霜拿过簸箩,道,“原也学过的,只是近来不大做了。恐怕老太太笑话。”
盛老太太爽朗一笑,“你倒是做来看看,大不了把鸳鸯绣成水鸭子。”
林檎霜听到老太太说水鸭子,便真的在帕子上绣了一只水鸭子,又添了几针绣出水纹,再用蓝色的丝线绣了两朵二月兰,一朵悄然绽放,一朵含苞待放。
老太太仔细看了一会儿,点点头,“春江水暖鸭先知,苏绣的手艺。只不过和我见过的苏绣有些不同,有几分通透。”
林檎霜思忖自己学的毕竟是经历了上千年的发展,有所不同是自然的事情,当然她不能这样给老太太解释,便道,“我觉得刺绣就跟做画一样,你看到了什么样子,绣出来就是什么样子。”
“拿刺绣和做画对比,倒是新奇。”盛竑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盛老太太看到盛竑进来,笑着招呼他坐下,又让翠黛端了一碗百合茶。
林檎霜打定主意要和盛竑保持距离,所以他到老太太屋子里的,林檎霜总是会躲了出去。老太太见她这般行事,心里自然乐意,盛竑平日里倒不大在意,今日不知为何,竟然开口挽留,“我说一句话就走,妹妹无需避嫌。”
“妹妹,谁是你妹妹?你妹的!”林檎霜心里暗骂,脚下却不停留,朝盛竑点点头便退回到家了自己的屋里。
盛竑是来和老太太商量给王氏请稳婆的事情,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他没有开口。原来他下午回来的时候,王氏就和他说起李寄来找他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王氏的一时起意,她竟然主张把林檎霜说给李寄。
李寄固然是不错的,只是凉州边远,林檎霜又是南边人,在这里无亲无故。其实盛竑根本没有意识到,无论林檎霜走到哪里都是无亲无故的,只不过他自觉把她当做了亲友。便在老太太这里缄口不提。
老太太哪里知道盛竑的心思,不过,当初林檎霜来投奔的时候,她母亲就在信中恳切的托她替女儿寻一门亲事。只是这里她没有熟人,不便择婿罢了。况且,她也有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