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转瞬即逝,鬼厉在普泓普空普德三人带领下一路深入,半个时辰后终于停了下来,鬼厉身躯一震,赫然望见了那传说之中的无字玉壁。就在他的身前,那看去小小石台之后,断崖之下,一片绝壁如镜,竟是笔直垂下,高逾七丈,宽逾四丈,山壁材质似玉非玉,光滑无比,倒映出天地美景,远近山脉,竟都在这玉壁之中。而鬼厉与天音寺众僧人在这绝壁之下,直如蝼蚁一般微不足道。与天地造化相比,人竟渺小如斯!
鬼厉默然,良久方长出了一口气,一言不发,走到那平台之上盘膝坐了下去,也不再看周围众人,深深呼吸,随即闭眼,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
普泓上人向鬼厉端详良久,转过头来向身后众僧人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数十位天音寺僧人,包括普泓普空普德,一起合十颂佛。数十道淡淡金光,缓缓泛起,隐约梵唱声音,似从天际传来!
突然,金光大盛,只见众僧人所坐之奇异法阵阵势之中,金芒流转,佛气庄严,众僧人所散发金光越发炽烈耀眼,片刻之后,但听得震耳轰鸣之声大作,一个金光灿烂辉煌之大‘佛’真言现于法阵之上,缓缓升起。梵唱越来越是响亮,天地一片肃穆,只见那金色佛字越升越高,慢慢到了半空,竖立了起来。在天际阳光照耀之下,越发不可逼视。
仿佛是受到佛家真言的激发,那一片绝壁之上,原本光滑的玉壁缓缓现出了佛字倒影,但却并非如寻常镜面模样,而是从一小点缓缓变大,渐渐散出金光,慢慢现出那佛字模样,而在无字玉壁之上映像变大的时候,半空之中的那佛家真言却似乎有些黯淡了下来。只见此刻整个无字玉壁金光灿烂,熠熠生辉,伴随着梵音阵阵。
灿烂的金光,佛光庄严平和笼罩住了鬼厉的身子,只见鬼厉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起来。鬼厉心中狂怒:这群老秃驴竟然想以这伏魔大阵化解我心中的执念。呵呵,真是可笑,这世间万物皆可抛,唯有碧瑶是他一生之中不可磨灭的至爱。无穷无尽的佛力妄图净化他心中所谓的心魔,但这却是他这一生唯一的温暖。天下可负,苍生可杀,唯不愿负她!
鬼厉忍受着这恐怖庞大的净化之力,紧咬牙关,面目狰狞,双手紧握青筋暴起。对于别人来说是温和的佛光,可是对于鬼厉而言如同天火极刑般,焚身煮血,鬼厉只觉得身上的每一处血肉经脉仿佛都要被烧成灰烬,寸寸血肉骨头仿佛被碾碎成齑粉后重组再次被碾碎,周始往复!
时光流转,三日之后,佛光越来越少,众僧人面露疲惫。
“啊……”鬼厉突然起身,仰天悲啸,双目血芒闪烁,白发狂舞,一股如亘古不变的哀伤自鬼厉身上弥漫开来。风起云涌,苍天泣血,江河呜咽,草木同悲!
鬼厉血红的双眸,仰首望天,口中嘶吼着:“哈哈……什么正道大义,什么我佛慈悲,诸天神魔可曾怜悯过众生!苍天不仁,何曾怜我。青衣痴情堕九幽,吾欲逆天夺命!”
普泓与普空普德相视一眼,普泓望着无字玉璧下鬼厉的疯狂而又悲伤的身影,终究低下头悠悠的叹气道:“痴儿啊!痴儿啊!终究还是放不下!”
天际忽然一声惊雷,天空黯淡下来。四方风云滚滚而来,在无字玉壁光滑玉壁之上,从上到下,一点点如深深镂刻一般,现出了一排大字,除此之外,更有无数金色古拙难懂的字体,而那一排大字却分明清楚,赫然正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无数金色字体仿佛收到召唤一般纷纷钻入鬼厉体内,这天地异像足足持续了半刻钟,鬼厉的身上弥漫着可怖的威压,这样的威压只在道玄和鬼王身上出现过。
鬼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这三日来他一边对抗着佛力一边去于无字玉璧互相感应,终于得到这第四卷天书。鬼厉心中不屑,什么正魔不两立,真是可笑至极这佛道魔功法皆于天书有着莫大关系。
鬼厉飞身向天音众人飞去,对着普泓拱手行了一礼:“大师,鬼厉一凡夫俗子实在无法堪破人间情爱,有负大师美意了!”
普泓双手合十,高宣佛号:“阿弥陀佛!张施主,你执念如此之深,唉!罢了!罢了!痴儿啊!不过老衲要恭喜张施主得到天书法力大进,恐怕普天之下除了鬼王道玄无人能出其左右了!”
“没有她,即便是做天下第一人又有何用?我只想与碧瑶长相厮守,可笑苍天何其残忍将碧瑶从我身边夺走!”鬼厉神色凄楚,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此次多有讨饶,我身为正魔两道之叛徒,就先拜别大师了!哦!对了!此次我因缘巧合取得贵寺天书,这块玉佩我赠与贵寺,日后但凡有所求鬼厉比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鬼厉自腰间取下一块玉佩双手奉上。
“张施主何必如此客气,天书认主,自是张施主的机缘。”普泓双手合十,低声说道。
“大师请收下,否则鬼厉会终身不安的!”鬼厉神色坚毅的对普泓说道。
“好吧。”普泓双手接过玉佩,鬼厉拱手一礼,转身离去,背对着天音众人,眼中寒芒闪烁,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鬼厉化做一道黑芒,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天音寺众人面前。鬼厉极速飞行了约摸半个时辰停了下来,脚踏虚空,笑的邪魅畅快声音嘶哑颤抖:“爹,娘,碧瑶你娘亲与姥姥的仇马上就可以报了。”
鬼厉神色冰冷,向一座大山落去,冰冷至极的声音响了起来:“出来吧!”
“怎么是你?你不是叛出鬼王宗了吗?”一个身着青云弟子服饰的青年走了出来,此人赫然是道玄首徒萧逸才。
“啪!”鬼厉扬手就是一巴掌,薄唇轻启透着睥睨天下的威势:“萧逸才,你只需记住你不过是我圣教的一条狗罢了,做好狗该做的事情即可,其他事情轮不到你过问。”
萧逸才脸上一阵白一阵青,脸色青白交替,最终对着鬼厉屈膝跪下俯伏在地,极尽谦卑:“萧逸才,参见副宗主!”
“本座招你前来,是要你将此信交由陆雪琪。”鬼厉神色冰冷,薄唇轻启吐出了令萧逸才百思不得其解的命令。
萧逸才小心翼翼的接过鬼厉的信件,低眉顺眼的向鬼厉询问道:“不知副宗主这是何意,可否告知属下怕坏了副宗主的大计。”
“哼!自作聪明的狗往往死的最是凄惨!”鬼厉双眸一凌,恐怖至极的威压浩荡而出,了。
萧逸才颤抖着趴伏在地,口中低声求饶着:“副宗主饶命,属下再也不敢了!”鬼厉拂袖而去,良久之后萧逸才才敢起身,刚刚鬼厉的威势实在是太恐怖了。
数日之后,萧逸才回到青云门将信偷偷放到陆雪琪的房间之中。这一日陆雪琪与往常一般舞剑回来,发现桌上的信。陆雪琪微微凝眉,疑惑的打开信封,展开信纸,字迹透着一股冷冽锋锐之意。陆雪琪的手微微颤抖着,这字迹她自然认识,这是她想了八年的人的字迹。
陆雪琪望着信中的内容,红唇轻启,轻声念道:“陆师姐,我近日得知你被鬼王打入噬骨灵蛇,这三年来痛不欲生,念昔日同门之宜特附上功法一篇助陆师姐驱逐噬骨灵蛇。”
陆雪琪激动的握着信纸,嘴里低声呢喃着:“他是关心我的,他心里是有我的!他心里是有我的!”陆雪琪拿起鬼厉给的功法细细研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