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男儿泪

　　如今的鬼厉何等修为，短短数日间就赶到了青云山下的草庙村了，鬼厉淡漠淡漠冰冷的双眼中泛起一阵波澜，他一步一步地向着村里走去。这个曾经朴实无华的山村，一夜之间二百余口，张小凡的双亲皆被普智屠杀殆尽，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想堪破长生的私欲罢了。

　　满目地残垣断壁，杂草丛生，无尽悲凉气息弥漫开来，鬼厉缓步前行来到了父母的坟前。看着杂草丛生的坟头，鬼厉眼中酸涩，弯下腰一点点清理杂草，没有使用法力，就像凡人一样去做一点身为人子应做之事。花了整整半天的功夫鬼厉才将父母的坟收拾妥当，鬼厉望着低矮的坟茔，心如刀绞，七年了，从他得知草庙村屠村真相已经整整七年有余了，终有一日，他一定会踏平天音寺为父母，为碧瑶报这血海深仇的。

　　“砰！”的一声，鬼厉重重的跪倒在了父母坟前，悲怆无比地开口道：“爹！娘！孩儿不孝，这几年没有来看你们！都是我的错，若是当年没有遇上普智那恶僧怎么会害死你们，还连累全村乡亲惨死。我就是天煞孤星，所有爱我的人，我所爱的人，都会因我而死！你们知道吗？后来我拜入青云门，可是我一点也不快乐，我的人生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冰冷，从未曾有过一丝希望！

　　直到我遇见了她，她叫碧瑶，是鬼王宗的少主，天之骄子，容貌无双，更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待我之人。她笑容比阳光温暖，比海水轻柔，照亮了我晦暗绝望的生命，温暖了我枯槁的心！她总叫我傻子，却一次次救我，护我，她不在乎正魔之别，真心爱我，待我！其实她才是那个最傻之人！”

　　鬼厉眼中布满痛苦，低声惨笑起来，凄厉至极的惨笑之中带着难以压抑的哽咽之声：“呵呵……我为青云门拼死力战，当屠村真相大白天下之时，没有一个人，他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主持公道，反而因为我身怀两派功法道玄便要以诛仙剑阵诛杀我。师父，师兄，林惊羽所有人都俯伏在诛仙剑阵毁天灭地的力量之下不敢动弹，但是我不怪他们，人都得惜命的，可是碧瑶她，她，”

　　鬼厉俯伏在地，手指深深的抓入泥土中，浑身剧烈的颤抖，泣不成声：“她，她竟然，她竟然动用了上古禁术，生生的抽离了满身精血，熔炼三魂七魄换来了可以对抗诛仙剑的力量，为我挡下了那毁天灭地的诛仙剑，可她，她却永堕阎罗！都是我，都是我，为什么该死的人是我，到最后却是碧瑶替我而死！为什么？为什么？我才是那该死之人啊！”坟前回荡着鬼厉破碎的哭泣之声，破碎的声音如杜鹃啼血一般，字字泣血催人泪下，令人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鬼厉身上的伤痛仿佛感染了无情无心的苍天！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鬼厉只是跪在坟前痛哭，一直到夕阳西下之时，鬼厉敛去了所有的哀恸凄绝，神色恢复了坚毅，他俯身叩首对着父母的墓碑，宛如起誓一般的开口道：“爹，娘！小凡一定会唤醒碧瑶的，到时候我带她来看你们，爹，娘！你们一定会喜欢碧瑶的！小凡一定会为你们和碧瑶报仇的，青云门，天音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鬼厉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嘶哑的声音轻轻回荡开来，带着不可动摇的信念！

　　做完这一切，鬼厉缓缓起身，周身又重新包裹在冰冷的气息之中，那个令正道闻风丧胆的鬼王宗副宗主鬼厉又回来了，仿佛刚刚痛不欲生，失声痛哭之人根本没有出现过一般！

　　鬼厉身化黑光，直奔大竹峰，不到片刻鬼厉便来到大竹峰之上。按着记忆中的景象鬼厉来到了自己曾经的房间门口，推开门却看见了两个他不想面对却绕不开的人。

　　“小凡！”

　　“老七！”田不易夫妇居然在张小凡曾经住过的房间里，两人惊喜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冷意笼罩在黑袍中的弟子。

　　鬼厉欲言又止，半响也说不出话来，“小凡，让师娘看看你！这些年你过的怎么，”苏茹激动的上前想要关心一下这个满身心伤的弟子，想看看他这七年多过的还好不好，可是在她揭开他兜帽的那一刻，苏茹的手剧烈颤抖了起来。

　　“小凡，你，你，你的，头发……”苏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破碎的哽咽之声还是从指尖缝隙漏了出来。

　　“师娘不是问我过的好吗？自那日碧瑶死在我怀里的那一刻起，这七年多来我一直这样生不如死，却又不得不生的活着，因为我的命是碧瑶用她的永生永世换来的！”鬼厉的声音嘶哑颤抖，眸中有着无尽的心伤凄绝在流转。当年通天峰上虽然苏茹知道小凡抱着碧瑶痛苦嘶吼，青丝转瞬成雪，可是那个时候小凡被暗红雾气包裹，她并未亲眼所见，后来听林惊羽，宋大仁等人说起，但终究不如亲眼目睹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