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若违此誓

叹此间世事如烟，千般婉转皆戏言。

————题记。

“师尊……”楚云深似是呢喃着。

苏落颜感觉到，此时，楚云深满心的期望祈盼。哪怕万人阻挡，诸多威压施于己身，也未曾皱过一下眉头，只倔强的看着高台之上的那女人。

只是，那个被他尊为师尊的女人，却未曾看他一眼。

果真无情。

“斩念仙尊，不知……您决定好该如何处置他了吗？”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发老人被众人推了出来，他只得小心翼翼的问道。

“还用考虑吗？”女子嗤笑道，“有什么好考虑的，是魔就该死。”

楚云深就静静的看着她，听她说出如此伤人的话语。心中的情绪复杂至极，一时间，竞连苏落颜都分辨不出其中蕴藏着怎样的情感，只是觉得疼，像要窒息了一样。

众人闻此言大喜，有几个愣头青还不知收敛，大声嚷嚷着要将楚云深送去祭天、关水牢。

楚云深低着头，以至于苏落颜只能用余光打量四周，见有两个人走过来，好像是要把楚云深带下去。

苏落颜准确的捕捉到楚云深心中那一闪而过的嗜血。在心中暗喊一声，要完！

果不其然，只见楚云深瞬间周身便缠满了魔气，徒手撕烂了身边的两人。

那场面，血腥至极。

“快！快杀了他！”混乱之中，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就像是一个燃着的火柴引燃了挂鞭，不停的有人喊着“对！杀了他！不能让他发疯！他会杀了我们所有人！”之类的话语。

可是……明明楚云深还什么都没有做。好吧，他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他杀了两个人，只杀了两个人。

苏落颜能感觉到，楚云深在杀完那两个人后，心中充满了茫然无措与懊悔。

可是……他毕竟杀人了，这就足矣让群众抓到把柄，并且，紧咬不放。

所以苏落颜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人一多起来，平均智商就下降了。

你怎么指望一群智障会听你解释，不捣乱也不起哄？

楚云深的视线望向那女人，四目相对，一双茫然无措满心懊悔，一双冷漠无情锐利无比。

看吧，世界总是这么残忍，当你需要温暖的时候，就给你寒冷；当你需要凉爽时，又赠予你酷热。

这时，那女人一个闪身，从座位上来到楚云深的面前。

刹那间，世界安静了。

楚云深忐忑不安，刚要开口叫师傅，便感觉到心口一阵疼痛，他低头一看，一柄紫色的长剑插在他的心口，是他心心念念的师尊，亲手插的。

他只觉得视线变得不清晰了，疼痛也变得模糊了，但绝望却比任何时候都强烈。

天地间刮起了大风，似是在为他哀悼。

大风呼啸，女人破碎的话语被吹进楚云深的耳朵，“若是重新选择的话，莫要再修魔了。”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答应你。

楚云深心中，如是说。

-----------------------

追忆结束，苏落颜睁眼，松开了放在楚云深后脑的手。

楚云深的睫毛轻轻抖动，睁眼。

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苏落颜的表情，见她无悲无喜、平静至极，心下便揣摩不出苏落颜是何想法。

“你……”苏落颜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不禁蹙起了眉头。

“师尊……”楚云深双手抓住苏落颜的左手，双手有着一丝连他都没有发觉得颤抖。

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敢伸出手，他很怕苏落颜会下意识的甩开她的手。幸好，她没有。

“别多想。”苏落颜轻声道。

“师尊，如果我修魔了，你当如何？”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楚云深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是我徒弟，那便永远是我徒弟，我不会放弃你。”苏落颜道。

“那如果我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呢？”楚云深问道。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苏落颜道。

“那如果发生了呢。”楚云深真的是越来越佩服自己了，竟然什么都敢问。

“你是我徒弟，出事我替你扛着。但是，如果你做了十恶不赦的事，而且还执迷不悟的话，我……”苏落颜似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便没了下文。

“要杀了我吗？”楚云深问道。

苏落颜惊讶的看着楚云深，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勇气问出这话。之前一直是她默默施法，影响着楚云深的情绪，引导着让他问出苏落颜想要回答的话。

可是，刚刚她有些答不上来了，便撤销了这法术，她实在想不明白楚云深为何还会问。

她当然不明白，毕竟她没有经历过如此情况。既然都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了，那楚云深也就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现在楚云深真的就是豪情壮志，天地间何所畏惧。

楚云深捕捉到了苏落颜眼底的惊讶，并且成功曲解了她的意思。

楚云深认为苏落颜会惊讶，是因为被说中了心中所想，念此，楚云深轻蔑的呵了一声。

苏落颜见他想歪了，便伸手轻轻捶了一下他的额头，说是捶，其实跟碰差不多，根本就没使多大劲儿。

“想什么呢，你应该相信我呀。”苏落颜道。

楚云深抬头看着苏落颜，抿着唇，脸上好似写着黑笔加粗的几个大字‘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的。我用灵魂起誓。”说完，苏落颜便感觉有一条很细的红线缠绕在她的灵魂之上。

对此，苏落颜只想骂人。

楚云深惊讶的看着苏落颜，没想到，她真的以灵魂起誓了。

天道誓言若是违背，上天会降下天罚，但身死，天道誓言便消散。可灵魂誓言不一样，灵魂不灭，誓言不消，只会随着转世而逐渐弱化。

这些苏落颜不知道吗？不，她当然知道。只是，她依旧选择这么做。

“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吧。”苏落颜笑着。

楚云深轻轻嗯了一声。

我从来都没有不相信过你。

“走吧。”苏落颜站了起来，顺便伸出了一只手，要拉楚云深起来。

楚云深将手递给苏落颜，而后就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

苏落颜边走边四处张望着，好不悠闲。

楚云深走了一会儿便发现这不是回去的路，便疑惑的问道：“我们要去哪儿？”

“四处逛逛。”苏落颜答到。

得到了答案，楚云深就不再追问了。

他默默的往苏落颜身边又靠近了些，然后便也四处打量着。

虽然这天这么黑他也看不见什么。

说实话这楚王府他也不是很熟悉，以前他一直生活在那个破旧的屋子里，不曾外出。等六岁后，便入了飘渺学院，更是没有回来过。

对了，他现在也快到六岁了，飘渺学院，也该招生了吧？

念此，楚云深便轻轻扯了扯苏落颜的袖子，抬头望着她，道：“师尊，飘渺学院再过几月便要开始招生了。师尊可还会去那里做指导员？”

“那里资源丰富，可以提高我修炼的速度，我自当是要去的。”苏落颜道。

“那太好了＼(^▽^)／！”楚云深笑了起来。

“怎么这么开心？”苏落颜有些不理解。

“因为不会和师尊分开了呀。”楚云深道。

苏落颜笑了笑。

〔神念！神念！快出来！！〕苏落颜召唤着它。

〔怎么了？〕神念回到。

〔你快查一查楚云深的各项指标，尤其是心理！我怎么感觉我把主角养歪了啊...〕苏落颜道。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啊？〕神念问道。

〔你听没听见他刚刚对我说什么？‘不会和师尊分开了呀’。我的天哪太恐怖了！〕苏落颜道。

〔……怎么恐怖了？〕完全没感觉到啊。

〔大哥，你要搞清楚！楚云深他可是重生回来的啊！重生的！他那么说话可是ooc了啊！这难道不恐怖吗？这很恐怖啊！〕想想就知道，苏落颜的语气一定非常丰富。

〔那他应该是怎么回答？〕神念虚心求教。

〔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苏落颜极其专横的说着。

〔那你……〕神念还没说完，便被苏落颜打断了。

〔我什么我？〕

〔没什么(=_=)〕听着苏落颜极具威胁性的话语，神念表示，他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