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得子

大团大团的金灿阳光，落在朱红窗台上。

甄嬛、安陵容、欣常在几人都在殿中闲坐，谈论了一会儿养胎的情形，又说及那日猫扑之事。

正说话间，赵一海进来规规矩矩请了个安，这才说话：“齐妃娘娘殁了！”

富察芳仪一愣，与几人飞快对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什么？”

赵一海答：“刚刚外头得的消息，太后身边的竹息姑姑查到松子发狂的眉目了，竹息姑姑奉旨去长春宫中问齐妃话，谁想一进内殿竟发现齐妃娘娘一脖子吊在梁上直晃荡，救下来时已经没气儿了……听齐妃身边的宫女说，齐妃娘娘半个时辰前就打发他们出去了，一个人在内殿。如今太后已与皇上说了，当畏罪自裁论处了。”

富察芳仪心下微凉，知道太后这是一定要保皇后了，叹了口气道：“可怜了三阿哥，这样小就没有了额娘。”

甄嬛若有所觉，看着从窗外漏进地上的点点日光，道：“当真是可怜，幸好虽然没有了生母，总还有嫡母和各位庶母，再不然也还有太后的照拂。”

安陵容微微颔首，略有疑惑，“只是虽然件件事情都指向她，齐妃又何必急着自裁。若向皇上申辩或是求情，未必不能保住性命。”明眼人都看得出，‘谋害皇嗣’罪名虽大，但毕竟事没有成，齐妃是三阿哥生母，皇上看在三阿哥的份上，未必会按死罪论。

齐妃自裁，或许在情理之中，然而终究太突兀了些。

欣常在道：“即便皇上肯饶恕她，但是必定要贬黜名位，连三阿哥也不能留在身边抚养。”她的语调微微一沉：“这样的母亲，是会连累儿子的前程的。”

“你是说——或许齐妃的死可以保全三阿哥的前程。”富察芳仪团着手中的绢子，慢慢饮着茶水，“其实她本来什么都不做，稳稳的至少是个太妃，三阿哥可是皇上长子呢。现在倒好，她死了一了百了，皇后多了个养子，地位越发稳如磐石。”

她骤然说出的话吓得三人一跳，“你是说，这件事是皇后……？”甄嬛最先反应过来。

“是与不是太后那边不是已经有定论了么，但我只能瞧见眼前谁获利最多。”富察芳仪讽刺道。

是啊，皇后被放了出来，还得了皇长子在膝下抚养，这样如果不算获利，那什么算获利呢？不尽的疑问在三人心头盘旋。

齐妃的丧事办得很是潦草，草草殓葬了就送去了梓宫。皇后为此倒很是叹息，那日去请安，皇帝也在。

说起齐妃死后哀荣的事，皇帝只道：“李氏是畏罪自裁，不能追封，只按妃礼下葬，也算是朕不去追究她了。她侍奉多年，竟然糊涂至此，当真是不堪。”

皇后用绢子拭了拭眼角，轻声道：“臣妾看着她以侍妾的身份入府，生子之后被请封为侧福晋，入宫后又册封为妃。就算如今犯下大错，但终究为皇家留下血脉，也是大功一件。现在她下场凄凉，臣妾与她同为后宫姐妹，实在不忍，臣妾会去叫人戍守她的梓宫，希望齐妃在地下好好忏悔自己的过错，得以安宁。”

皇帝轻轻一哼，并不以为意，也不愿意多提齐妃，只是说：“李氏已死，三阿哥不能没有人照拂。”

皇后立刻接口：“臣妾为后宫之主，后宫所出之子如同臣妾所出。臣妾会好好教养三阿哥，克尽人母之责。”

如此，众人便贺皇后得子之喜。三阿哥有人照顾，皇后亦有了子嗣，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然而，曾得富察芳仪提醒的三人心却凉了大半。

齐妃或许真是糊涂，错把恶虎当如来，丢了性命不说，连儿子都归到别人名下。不由对皇后老辣的手法升起浓浓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