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轩微怔。
什么情况?
这位保养得宜的欧巴桑怎么知道她不记得“鹤云哥哥”了?
眼瞧着韩轩瞠目结舌的模样,欧巴桑紧握她的一双手,将她安置在少女对面的座位上,又安排鹤云哥哥在她旁边落座。
“哎呀,你瞧瞧我,孩子们这么多年没见了,诗情当然不记得了,是不是?”
这么积极地帮忙找借口?
韩轩连忙就坡下驴,礼貌微笑:
李诗情是……确实不记得了。
欧巴桑热情如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韩轩总感觉过犹不及。
真正的母亲大概不会用这般亲热的口气与孩子说话。
她一面接过佣人手中的公勺为韩轩盛汤,一面絮叨:
“昨天你到家晚,没来得及见人。”
“你父亲自然不用说,这是你的弟弟妹妹你应该也晓得,倒是你曾祖母,这几年才搬来与我们同住。”
韩轩抬头打量那古稀老太,但见她满清打扮,裙下一双三寸金莲,盘发梳髻,听见太太招呼连个白眼也不曾施舍给自己,只自顾自地埋头对付一碗枣泥山药羹。
她扁一扁嘴,这老太怕不是重男轻女吧?
太太这厢里给韩轩盛了汤,又欲给鹤云哥哥也盛一碗。
谁知,鹤云哥哥直摆手,神情微凝,严肃道:
肖鹤云谢谢李太太,我在家吃过饭了,不劳烦太太了。
继而他朝向老爷道:
肖鹤云父亲叫我来告诉镇长一声,昨晚有个女孩在密林里失踪了。
肖鹤云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个了,不知镇长作何打算?
老爷眼也不抬,依旧投身于读报大业,只冷哼道:
“女孩子不好好待在家里,去密林做什么?”
“不守妇道的东西活该遭罪,反正活着也是给家里丢人。”
“回去告诉你父亲,不必多花时间在这种没用的案子上,密林里面多得是吃人的野兽,叫他只管专心攻克礼拜天的车祸就是。”
说着,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蓦然抬起头来:
“对了,小肖,叮嘱你父亲一声,分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莫与小报记者乱讲!”
韩轩低头喝汤,心中腹诽:
怎么瞎搞受害者有罪论呐?
果然是欠革命的敏锅时代讽谏大家长啊!
那头,肖鹤云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儿点头,口中念念有词地嘟哝着什么。
韩轩侧耳倾听,大意是“再一再二不再三,从前镇上从来没有野兽袭击的案件发生,这回一下三个,连管不管,李镇长的心也是够大”之类。
这下韩轩不由得觉察到其中古怪。
密林里头的野兽不可能突然发性,如果镇上真的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那么其中必定有鬼。
她正在胡思乱想,谁知太太突然发声:
“鹤云,别忙着走。”
她满脸堆笑地上前:
“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诗情好不好?”
“诗情的转学手续都已经办妥了,本来我打算亲自送她去上学的,可是前几天春朝在体育课上摔坏了胳膊,今天必须去医院换药。”
“我实在是走不开,又不想耽误诗情的学业,正好你们在同一个学校,以后就是同学,请你帮阿姨个忙可以吗?”
“就是带着诗情熟悉一下学校,这孩子聪明,适应能力强,不会麻烦你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