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轩抱膝蜷缩在床榻一角。
徐凤年自背后将她整个拥入怀中,他眉头紧蹙,摩挲少女花瓣一般柔软的唇瓣。
黑暗之中,他斟酌良久:
徐凤年风雅,父王的病眼瞧着日见好转,我仔细考虑过了,打算辞去武威大将军一职,交还手中兵权。
徐凤年另外……
徐凤年龙象一天一天长大,我想着将北凉交到他手上也算安心。
徐凤年我已经禀明陛下,领了正五品驸马都尉一职,以后……
他顿了顿,一室寂静之中能够清楚地听见他轻叹一息:
徐凤年以后……我便不必日日上朝了,我们……我们重头来过,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徐凤年可好?
驸马都尉乃是公主夫婿比领的虚职,在朝中没什么实际地位。
徐凤年铁了心交还兵权……
韩轩无话。
事到如今早已没了回头的余地,徐凤年这般也挽回不了什么。
现下,不过日复一日地拖时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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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春节热闹喧嚣。
宵禁暂解,平头百姓纷纷换下旧衣,穿上新意走上街头,放爆竹、赏花灯。
皇帝于宫中赐宴,宴请满朝文武、宗室子弟,隋珠也在受邀之列。
徐凤年于五城兵马司尚且有未完的差事需要交接,韩轩实在不愿与其同行,于是独自一人进了宫。
筹划了一月有余,她终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一回她即将帮助隋珠与徐凤年做个彻底的了断。
赵风雅我嘱咐姑姑的事,姑姑可办妥了?
韩轩抬眼示意随行的琉璃。
琉璃姑姑十分谨慎地点一点头,随即她面上微疑:
“今日之事,公主有几分把握?”
赵风雅八分。
十二分!
这事乃是徐凤年亲口所说,必然不会有假。
只要过了今夜,隋珠的大仇即可得报。
马车四平八稳地驶入皇城。
隋珠首先见过慈宁宫太后,而后便独自前往御书房拜见便宜老哥。
实际上,出嫁的公主没甚必要拜见皇帝。不过,隋珠的丈夫徐凤年身份特殊,再加之她早有预谋,于是——
赵风雅隋珠自知皇兄日理万机,原不应打扰,可是……
赵风雅兰藉好歹是隋珠陪嫁的人口,是皇兄亲赏的,驸马说杀便杀了,岂不是蔑视皇位?
韩轩舌灿如莲、声泪俱下,一番梨花带雨直说得皇帝点头如捣蒜。
于是乎,皇帝龙颜大怒,斥责了隋珠不谙夫妻相处之道,大手一挥遣人将隋珠送回公主府,又派人前往五城兵马司知会徐凤年,说是除夕夜宴便不必参加了,自回府去思过。
徐凤年微讶,风风火火地回到逍遥居但见公主独自一人高卧榻上。天光分明大量,可是帷幔紧阖、门窗皆闭。
他唯恐隋珠旧伤复发,是以快行两步上前,一把挑起轻罗帷幔。
被衾之间侧卧的少女粉颊滚烫,媚眼如丝勾魂摄魄。素白的里衣已经被她自己糟蹋得不成形状,香肩半露,隐约可见瓷肌滑腻如同羊脂,锁骨深凹,氤氲诡谲的香气。
徐凤年抚上她的额角,触手滚烫。
徐凤年风雅?
徐凤年这是怎么了?
回应他的别无他语,唯独绵长的嘤咛。
柔弱无骨的纤手搭上他的肩头,娇息点点,幽香扑鼻而来,伴随少女接近而愈发浓重。
徐凤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陡然把握韩轩玉藕一般的皓腕,他眉眼冷峻:
徐凤年风雅,是不是皇帝……皇帝做了什么?
他心下了然,明知故问。
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苦涩蔓延铠兰,席卷了他的理智。
如果不是外力……她不会这般。
这些时日以来她抵死抗拒,纵使他有力气有耐心,十回里头也难免又两三回不曾成事。
所以……
蓦地心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蓦地回首,只见方才迷茫的少女眸中竟然清明一片。
寒芒乍现,朦胧余晖映衬之下愈发显得她冰肌玉骨,不可多得。
徐凤年颤颤巍巍地伸手,紧握她的柔夷。
徐凤年风雅,你……你原谅我了吗?
这回她没有挣扎,任由他攥紧她的双手。只是那锐利的朱钗缓缓推入,一寸又一寸,直至黑暗上涌,淹没一切。
没有答案。
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