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轩紧跟那姑娘登上徐凤年的门。
此处乃是世子府,世子爷这正经主子的住处自然是极好的。宽敞的院落南北通透,采光良好、布局合理,与隋珠的小院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院中绿植尽是名品,门廊底下整整齐齐一溜花盆皆栽种君子兰,株株含苞欲放。
韩轩一面侧眼打量,再想一想一进院门得见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怀兰馆”,一面暗自冷笑。
怀兰英兮把琼若。
君子如兰,唯独君子得以养好兰花。
这厮什么样的品性?配得上玷污这一屋子的好兰花?
胡思乱想之间那姑娘已然引领韩轩进了堂屋,又进了左侧的烧间,徐凤年正在这烧间里,七歪八扭地依靠在临床大炕上,双眼微阖作假寐状。
好么!
这狗东西匆匆忙忙地自御书房告退出来,原来是回府补眠来了!
昨个儿夜半不睡觉,偏生青天白日的得罪皇帝,不知道的瞧了他这副胆大包天的做派,恐怕当真只以为他徐凤年是个油盐不进的纨绔公子哥呢。
那姑娘上前两步,款立徐凤年身侧,柔声唤道:
“爷,人已经带到了。”
瞧瞧!捉犯人一般。
且她作为人家正头太太,怎么由得乱七八糟的女人随意侍立夫君跟前?
不对。
她不是人家正经媳妇,没有拜过堂、行过礼呢,哪里来的脸面?
可是她贵为公主!千金之躯!谁人越过她去了?
眼下这位到底是狗仗人势、蹬鼻子上脸?还是徐凤年授意?
韩轩不知。
她也不必知晓,反正这些烂账她统统算在他徐凤年头上就是。
冤有头债有主,无论主谋帮凶,总归跑不了他一份报应。
赵风雅这般不懂规矩的贱婢是哪里来的?
赵风雅莫不是管事的嬷嬷不曾教过你规矩不成?
#赵风雅既然本公主过了门,就是这府上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你一个贱婢,谁给你的胆量站去本公主前头?
眼瞧着那姑娘唤了两三声,徐凤年半点睁眼的意思也无,显然这是立规矩呐!
可笑!
韩轩方才谢恩回来,整整一个上午皇宫深度游下来,她直累得双腿酸软。好不容易回府,又叫徐凤年直接请来,兜了好大一圈,更加疲惫不堪,几乎站立不稳。
她才没工夫陪他耍小心眼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老子回房补觉!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徐凤年冷笑睁眼:
徐凤年姜泥,你先出去。
姜泥?
韩轩垂首,默记人名。
姜泥一个眼刀递来,凌厉无比,腿脚确实利索,转眼儿便不见了踪影。
韩轩目送她出去。
这厢里韩轩尚未来得及回转身来直面徐凤年,那厢里徐凤年一双铁掌已经扼上她的雪颈。
她艰难地回眸,正巧对上他的目光。
徐凤年面色轻佻,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微眯,唇角上扬满是不屑。
他冷哼:
徐凤年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他皮笑肉不笑,眸光闪动嫌恶,手上力道逐渐加重:
徐凤年这般同姜泥大呼小叫,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