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弘毅七娘!
百里弘毅七娘?你这是怎么了?
百里小老弟风风火火地进来里屋,一屁股坐在榻沿上,一把紧握她的双手,冠玉一般的玉面之上写满担忧。
轩轩挣扎着坐起身来,掩嘴轻咳:
柳七娘二郎?你怎么回来了?我明明吩咐过下面人不要惊动二郎的……
话未说完,某人早已咳嗽得不成声调。
便宜老公一下子慌了神,一面忙不迭地替她抚背顺气,一面动之以情、晓之以暴力地将她推入被衾之中。
百里小老弟将厚重的棉被将她包裹成个蚕蛹,又仔细掖好被角:
百里弘毅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便病成这般?
一整套动作坐下来,百里小老弟额角沁出细汗。他重又在床前坐下,抬袖草草揩去汗珠,伸手便欲触碰韩轩的额头。
某人忙不迭地躲避,一边往棉被中躲藏,一边应声,好像刻意引开百里弘毅注意似的:
柳七娘谁知道呢?大概是昨夜同二郎一起看星星的时候受凉了?
柳七娘二郎,这病来的突然,我怕是没法与你一道去奁山了……
然而,柳七娘这副弱柳扶风的身子骨是百里小老二的对手,还不到三个回合,她便败下阵来。
百里弘毅的手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她这便宜老公的一双手生得骨节分明、煞是好看,掌心有些粗糙,触感微凉,却远远达不到刺骨的程度,因为——
百里弘毅七娘,你别装了。
她压根没有感冒发烧,体温自然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水葱一般修长的手指尖迅速弯曲,一个爆栗轻轻扣在她的脑瓜子上。
百里小老弟一整个无语住了,眉尖微蹙,连带着粉嫩润泽的唇瓣亦是略含三分酸楚:
百里弘毅七娘,你为什么不愿意与我同行?
你瞧瞧,给点阳光就灿烂,给几分染料便要开染坊。
这才过去几日,百里小老弟便不知打哪学来了那套悲春伤秋的苦清戏码,好像生怕她柳七娘那天悔婚,卷着百里家的钱财跑路似的。
喂,兄弟!明明我是舔狗好不好!不要给自己加戏嘛!
从前那个邪魅狂狷、三分讥笑、三分两薄凉、三分漫不经心的黑化一哥去哪了?
若是你当真想演苦情伦理剧,以后可有的是机会呢,实在用不着现在就来这一套……
柳七娘我哪里是不想与二郎你同行啊?我只不过是……
轩轩打了个干哈哈,推开被子坐起身来,往便宜老公手臂上一贴,黏糊得好像新鲜出炉的红糖糍粑,眨巴眨巴一双卡姿兰大眼睛,企图萌混过关:
柳七娘我只是……不愿意坐马车罢了。
然而,百里小兄弟皮笑肉不笑,明显分辨出她纯属放屁,他斩钉截铁道:
百里弘毅奁山的事情已经说定了,七娘,由不得你反悔。
百里弘毅刚好你我夫妻还不曾一同出游过呢,你不是最喜欢游山玩水了吗?趁这个机会出去走一走……
后头百里小老弟还罗里吧嗦地说了一大堆奁山的特产小吃之类,轩轩也顾不上听他卖弄专业知识,只顾一个劲儿惆怅:
自作孽不可活啊不可活。
看来百里二郎命中注定有这一劫,防不胜防啊!
在不改变时间线的前提下,她已经尽了人事,如此便只好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