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夜

吃完饭，妹妹洗碗，然后拿起扫帚打扫厨房和客厅的卫生，这是妹妹每天必须的工作，如果妹妹没有完成，爸爸会很生气。

而我只需要在卧室里好好学习就行。

我把英语卷子什么的扔在一边，跟英语有关的东西我最讨厌了。首先我对语言类的学科一窍不通，没有学习这些的天赋。其次我对班主任英语老师的印象很差，平时有事没事那个老女人总是刁难我，我知道她看我不顺眼。她不给我好脸色，我也懒得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

除掉英语，作业只剩下理综和数学了。对理科我倒是得心应手，如果高中取消英语和语文这两个学科，凭我理科的成绩，足以考上一所名牌大学了。

这个国家的高中就是这样，作业很多很多，也不管学生们能不能做完，一张张卷子发下来，绝不让学生们闲着。要是想写完作业，学生们不得不把全部的时间用在题海中。家境较好的家庭还会让孩子泡在补习班中，以一种烧钱的的低效的方式强迫着给他们灌输着高考的知识。

我不喜欢学习，更不喜欢写作业，耐着性子花了两个点终于把作业写得差不多了。我丢下笔，靠在椅子上。这种事没有干活累，却很烦人。

看了看桌子上那用了好几年的破表，已经快要九点了。外面天色已经漆黑一片。

爸爸还没有回来，也许他还在买衣服，也许他去哪个角落喝酒去了，那个老头酒瘾很大，酒品也差得很，晚上喝完酒第二天中午才能醒。

瞟了妹妹一眼，她此刻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低着头编着草帽，柔顺的秀发垂在她的肩膀上，黑色的大眼睛专注地盯着手中的麦秸。灵活的手指穿梭在长长的交织的麦秸中，熟练的把它们错位、打结，最后把它们合为一个整体。

“小敏……算了。”我本想叫妹妹给我捶捶背，可是想到她还要编这些帽子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再加上自从那件事后妹妹对我改变了态度，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和态度面对妹妹了。

小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我，迟疑的问道：“哥，要喝水吗？”

说起来是有点渴了，反正接点水也不会耽误妹妹的时间，我“恩”了一声。

妹妹穿上拖鞋，来到厨房，给我接了一碗水。

我喝完了水后，心情又好了一些。毕竟妹妹还算是很听话，并没有像对待爸爸一样总是沉默的。

多次犹豫之下，我还是把英语做了。本来我可以把答案蒙上去的，但是这样和没做也没什么区别了。我努力的让自己集中精力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读下去，遇到不会的就猜测意思。总之，我痛苦的把那卷子做完了。

十一点。

天已经黑透了，爸爸还没回来。我已经确定，他不会回来了。还好晚饭有中午剩下一些，可以对付一下。

我父亲生活态度很恶劣，明明生活已经很艰难了，他还要喝酒。没错，他的酒瘾很大，如果夜不归宿，估计他又在那个地方醉得不省人事了。由于他属于那种摆摊的无照营业，工作时间不固定，所以他更加会给自己安排时间来酗酒了。

我打了个哈欠，有了点睡意。但我还是不想睡觉，不知为何，思绪总是有着难以言喻的郁结，就好像什么东西堵在我的心头一样。我又想起了前几天和妹妹发生的事，那时候的我和现在的我似乎是两个人。在好奇心和欲望的作用下，我会做出平日里绝不会做出的举动。

可能那些行为已经伤害到妹妹了吧?妹妹肯定不理解我那时候的想法。

但同样相对的，我也不理解妹妹为何能容纳其他人，反而对我这样抗拒。这也是让我恼火的最大的原因。和谁都能做，为什么和我做就不行？难道就因为我是你的哥哥吗？那爸为什么也行？

哥……”这时，一个柔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打断了我的思路。偏头一看，穿着薄白色睡裙的妹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旁边。

她眨着黑色的眸子，在用一种紧张的掺杂着忧虑的眼神看着我。

很陌生的目光，妹妹很少这样看我。在我的记忆里，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纯真、信任，以及淡淡的喜悦。因为她依靠着我，在曾经那黑暗而艰难的岁月里，她就是带着这样的信任与依赖跟随着我的脚步。那时候世界上只剩下了我们两人。

那时候的我是什么样的？现在的我呢？

“哥……”妹妹又轻轻的叫了一声，眼神愈加忧虑。

“啊？”我回过神，“啥事？”

妹妹的表情很犹豫，她小声的说道：“我今天的帽子编完了。”

我一愣，不明白妹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怎么了？”

“哥，你现在…渴吗？”

“不啊。”

“那你饿吗？”

“不饿，刚才吃了，到底咋了？”我加重了语气。

妹妹的神态愈发复杂，她的俏脸有些泛红，闪烁着目光，不敢和我对视，十根白皙的手指不安的搅动在一起，显示着她的紧张。

“哥，你、你还要和我做吗？”妹妹吞吞吐吐的说道。

听了妹妹的话，有一瞬间我怀疑我种听错了，但很快，惊讶取代了怀疑，我盯住她，问道：“你说真的？”

“……恩。”妹妹咬了咬嘴唇，红着脸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不是不想吗？”

“……”妹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翻翻兜，一块钱都没有。我这才意识到，那五十块钱已经花了，恐怕付不起妹妹的“嫖费”了。

“不用的……只要哥哥想要，随，随时……”

当时不知怎么回事，听到妹妹这番话，所有的担忧与顾虑我都给抛到了一边，我又回到了曾经的那个状态。

那是个漫长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