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

贺峻霖吃了药渐渐缓过神，睁开了眼睛。

车窗外的山越来越近，路越来越难走。

远处郁郁葱葱的绿色铺了漫山遍野，绿到深处化成了了漆黑浓郁的一片。

贺峻霖快要断弦的理智又重新构建起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仇恨也好真相也罢，会随着骨灰深埋地下。

贺峻霖想起陈医生不解的眼神，忽然有点想笑。

一艘破了洞的船，修修补补的勉力前进，想航行去某个永远接近不了的彼岸。哪怕真沉下去，谁会在意呢？总会有新的继续往前走。

斜阳侧打在贺峻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垂在漂亮的眼睛上，嘴角带着有些嘲弄的笑。

少年一偏头就看见这样的画面，愣了半晌。

“笑什么？傻了？”少年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挥了挥。

贺峻霖倚着窗户：“快到了。”

少年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贺峻霖望着少年。

“你先回答我，你，你还能活多久？你的那个药是治疗腺体病晚期的药物吧。”少年皱眉。

贺峻霖微微一诧。但随即又挂上微笑：“你真是不肯吃一点亏。”

“你的任务早晚都会完成的。”贺峻霖盯着微微皱眉的少年。

“我们没有名字。”山路越来越崎岖，少年认真的看着路。

“我只有代号，月杀。”

贺峻霖忽然笑出了声。

“月杀？每个月都杀人是么？挺简洁。是不是你们那里取名字还得有年杀，天杀，日日杀？”贺峻霖看着面前的小孩脸色越来越难看，竟然觉得快乐起来。

“你和那位严老板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抓你？”月杀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抑制不住好奇心。

听到严老板三个字，贺峻霖的笑容似乎僵了一下。

月杀细心的捕捉到了这转瞬即逝的表情变化。

“算了我不想知道。”

严浩翔和贺峻霖什么关系？他们自己好像都不知道，谁最清楚呢？红灯区里离谱的谣言满天飞，有的说贺峻霖是严老板包的情人，玩腻了就要扔掉。

也有说严浩翔早知道贺峻霖是条子，专门养在手边的卧底。最离谱的竟然说贺峻霖是严浩翔的私生子。所以严浩翔才没有下死手对付他。

贺峻霖百分百能断定，这孩子肯定听过一耳朵传言。

又觉得这孩子莫名其妙的很，问都问了，又说不感兴趣，明显的心口不一。

“A和O之间的关系么，你自己想想，不过现在他大概只想杀了我。”贺峻霖现在觉得自己真是情绪稳定，竟然能心平气和的陈述这一切。

“我说了我不想知道。”

贺峻霖向少年望去，栗色的发丝挡住了额头，眼神阴郁。

贺峻霖觉得挺奇怪，自己说了和严浩翔的关系，他竟然看起来很不高兴。

贺峻霖想了想似乎恍然大悟：“你喜欢严老板？”

月杀一时气血郁结，猛地转过头想说点什么，又生生憋了回去。

“他不会轻易放过你吧？”

“你提的问题太多了。”贺峻霖甩下一句话又闭目养神。

原本贺峻霖是没这个耐心和人说这么多的。能和这个家伙说这么多，纯粹是因为自己还需要借力。

而且贺峻霖在月杀的身上似乎看到了小时候在训练场的自己。有点倔强，有点冷淡，还喜欢装作目空一切 。

“到了再叫我。”贺峻霖又靠着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