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成真

夜半，惨淡的月光透过窗户。

严浩翔轻轻坐起来，望着熟睡的贺峻霖。

柔顺的头发盖住了眉眼，因为有些冷，又把手缩了回去。

严浩翔把被子给人盖好，走出了房间。

岷河并不远。夜晚的河边，茂密的树林像鬼魅一般张牙舞爪的树立着。世界里只剩下湍急河水的奔流声。

严浩翔随意的靠在一棵树上。

“来了。”站在远处的人，看不清相貌。只能听出声音和电话里一模一样。

“开门见山的说吧，你想要什么？”严浩翔没有心思和这个人弯弯绕绕。他需要先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老K。

“哈哈哈，严先生果然名不虚传，爽快。”那苍老的声音听起来有种虚伪的刺耳。

“我们有些粉，但是红灯区没有老板敢接。”

严浩翔知道老K是个捞边泛，什么都做。 看场 ,操纵卖淫 , 开赌场。

但贩毒，并不是让岩城那群废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伤大雅的事情。

“乌魁呢？怎么不考虑考虑他？”严浩翔知道乌魁是他在红灯区的牵线人。

“他是个小角色，严先生，我想找的是真正有实力的合作伙伴。”

漆黑的夜里打火机的火光微弱的闪动着。

严浩翔敏锐的观察到握着打火机的右手，有着一道深深的疤痕。几乎是一瞬，他就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老K。

严浩翔脑子里已经演了无数遍杀死老K的情景。但他也知道老K的狙击手就在附近某个高地，瞄着自己。

“我们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严浩翔伸出手来。

对面的人似乎很是满意，正准备伸出手去回握。

突然刺耳的枪声划破天际。

严浩翔感觉到身上，和脸上都沾上了什么粘稠的液体，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

对面的人栽倒进河里。

严浩翔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默默的算着弹道发射过来的速度，很快他就确定了位置。他看向岷河对岸。

突然闪烁起来的红蓝光线警灯，有些炫目。

借着光线，严浩翔看到了对面的人影。

清瘦的身材，腰间别着枪。

“宝贝，我还以为你在睡觉呢。”严浩翔戏谑的声音悠悠的传到对岸。

“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二是立即击毙。”贺峻霖毫无感情的声音从对岸传来。

严浩翔一直都知道贺峻霖是个条子，但是看到贺峻霖穿着整身的调查官制服，带着调查官证，他才有了真实的感觉。

贺峻霖身后站着很多的调查员，都举着枪，对准对岸。贺峻霖一直示意，后面的调查官没有他的命令绝对不允许开枪。

“我的选择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严浩翔掏了掏口袋，对岸紧张的扣好了扳机，结果看到严浩翔只是夹着卷烟，不紧不慢的抽了起来。

“那看来没什么好商量的了，拒不服令的嫌犯我们有权立即击毙。”贺峻霖定定的望着河对面。

河对面传来一阵放浪的笑声，“贺警官，岩城的光，岩城的正义都在这儿了。”

“闭嘴。”贺峻霖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怒意。

“击毙准备。”贺峻霖的无线耳机里传来高层指挥官的声音。

“收到。”贺峻霖回应。

贺峻霖望着对岸没有任何反应的严浩翔有些恍惚，他想起了曾经做的梦。一模一样的场景在此刻还原了。

一样苍凉的山坳，一样看不到边际的湍急河流。河的两岸，两人也站成了彼端。

只是对面的人什么情绪都没有，没有惊讶，没有恐惧，甚至连愤怒都没有，像是被夺走了情绪。

锋利的眉眼，勾勒着高挺的鼻梁，嘴角微微勾着，笑望着自己。烟雾缭绕也遮不住高挑的身姿。

贺峻霖握着枪的手微微发抖。但他一再告诉自己不能软弱。

瞬间，火星划破天际。像是烟花似的无比绚烂的绽开，又无比迅速的冷却下来。好像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一般。

子弹精准的射到了心脏的位置。

对岸立着的人立刻坠入无尽的灰色河流中。

贺峻霖浑身颤抖的几乎拿不住枪，他只能大口的喘息着，咬紧牙关，不让自己任何一点声音泄出来。

“很好，现已将嫌犯击毙，可以撤回了。小贺，做的很好啊，这次行动你是我们的大功臣啊。”高层指挥官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明明带着耳机，贺峻霖却觉得这指挥官的声音愈来愈不真切。天旋地转着，令人恶心。

“贺队，我们.. .”实习调查员见贺峻霖状态不对，没有眼力价的凑过来问。

“收队。”贺峻霖竭尽全力保持冷静的语调。

可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播放着子弹击中严浩翔的画面。

以往严浩翔看自己的时候永远带着说不上来的迷人的神态。可就那一秒，他眼神里的所有都不复存在了。

在后面远远站着的调查员看不见，但是贺峻霖能看的很清楚，在他开枪之前，严浩翔摸了摸脖颈上自己送他的护身符。

贺峻霖明白他的意思，是祝自己健康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