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沉沦（2）

现在是线下，没有摄像机，没有其他人。这场对视，贾玲依旧没有撑过五秒。

她别开眼，有些慌乱地将叉子上剩余的西瓜吃完，完全忘了这是某人吃过的。

一个不够冷静，再来一个。两个冰镇西瓜将嘴鼓的满满的，冰冷的寒意侵袭到了太阳穴刺着她清醒了一些。贾玲慢慢地咀嚼，两人心里都无比明白这是在拖延时间。

静悄悄的房间里只有平板放着未播完的电影充当背景音。

看来，他今天不等到她说点啥是不会离开了。她之前倒没看出来范丞丞还是这么固执地一个人。

“我...”到底该怎么说？

贾玲明白最快刀斩乱麻的方法就是直白的拒绝，但范丞丞的问题却不需要她回得那么决绝以至于到今后朋友都不能做的境地。他们之间始终有层看得见却摸不透的窗户纸。

也许，事情从一开始就没她想得那么严重，是她自己带点自恋，小题大做触碰了少年的敏感，动了他的自尊心。

想了想，贾玲最终决定也将自己最大的真诚摆在少年面前。

“丞丞，我觉得我们首先都要清楚明白的一件事就是我们在炒作cp。”范丞丞微抿着嘴，勉强地笑着点头。

贾玲继续说着，像是在哄小孩。“那节目上我们肯定要注意点分寸是不是，我们作为公众人物做节目效果的同时也要为观众、为我们的粉丝考虑考虑是不是？但姐可以答应你，我们肯定也可以不止是节目上的加饭姐弟，我们线下也可以是好朋友，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把我当成亲姐姐都没关系。我把之前对周深说的话现在也对你说。”

“你可以依赖我相信我，把我当很好很好的朋友，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让你失望的。”

“除此以外，我什么也给不了。”

范丞丞眼眶红了个彻底，眼神没有焦点地落在果盘上，连带着声音有点哽咽，一段话说得疙疙瘩瘩:“我明白的姐。我就是，一直太...崇拜你了，你在节目里一直都...都很仗义地帮我，像太阳一样，我就很想靠近，也很想得到你的关注。然后...被冷落的时候，有点小难过。”

他最终还是不想太吓着她，让她彻底远离自己。将错就错，顺着贾玲的话，说了点她想听的。

果然，贾玲暗暗松了口气，真的是她想得太过分了。这不过就是一个孩子对前辈正常的依赖而已，是她有点太敏感，草木皆兵了。想想还有点丢人呢。

想到这，她甚至觉得自己都点对不起这个心思纯良的弟弟。“来，弟。再吃个瓜。”

看见贾玲明显轻松了不少，范丞丞噗嗤一笑，接了那口瓜。

“那姐...我以后还能在节目里赖着你吗？”

“那当然啦，就算你不赖吴彤都逼着你赖。”

“那我还能牵你吗？”

“可以啊，你姐这心宽体胖的走两步都累，没准还得挽着你走呐。”

“那能抱你吗？”

“过分啦，别得寸进尺，你姐好歹是个女生还要嫁人的。”

“可是你经常抱杨迪和周深。”这下贾玲没话说，节目里太激动的时候没注意，况且她和杨迪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家人，周深的体贴温柔也常常让她觉得他们是一对小姐妹。

总不能对他说是因为你太帅了，有时候我也顶不住吧，作为前辈这太丢人了。

算了，一视同仁。贾玲妥协，“行的吧。”

“那，”范丞丞还想再说，贾玲挑了挑眉，“小朋友，见好就收的道理知不知道。”

“不是啦姐，”范丞丞笑了，“我是想说明天晚会把我兄弟们介绍给你认识，他们也都很喜欢你。”

贾玲松了口气，吃了口瓜，“好啊，多认识点年轻人也显得我不那么out。”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再像刚才那么沉闷，贾玲觉得她和范丞丞之间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雾算是散了吧。

“姐，那我走了。晚会见。”走前，范丞丞走向一脸惊讶的贾玲，给了她一个轻柔的拥抱。

少年身上浅淡的酒香混合着甜甜果香的香甜气息短暂地包裹住了贾玲，转瞬散开。

关门离去，范丞丞一步一步沉稳走着，他的心境也逐渐明朗清晰，他看到了他们两人之间竖起的那道警戒线，也明白他只要逼进一步对方就会警铃大作。

但正如自己所说的，她发光发亮着、温暖着，他就忍不住靠近。

但怎么办呢？他偏不做能和太阳和谐相处却要保持距离的向日葵，选择做那不死不休，扑火的飞蛾。

这是他来之前就想好了的。他犹豫过，想过这辈子只做对她尊敬的后辈弟弟。但他又想，如果是真的喜欢，他万万做不到对她只有仰慕。

他只想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