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没有？我们都要迟到了！”
司徒辰靠在门边，不断地查看手表。
“行行行！”小海从房间里飞奔出来。
“你搞什么啊？去喝喜酒啊？”
小海穿着一身正式的西装，打好领带，还用发蜡把头发往后拨好。
“这叫尊重！得让人家感受到咱们的诚意！”小海上下打量司徒辰，“辰哥！你穿的这啥？快去换换！”
司徒辰穿着舒适的运动休闲服和球鞋，他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我们是去物色球员，不是去谈生意！你穿成这样待会儿怎么踢球？”司徒辰完全不解。
“哥！你可是咱们的门面！人家看到你这么帅气，自然就像我一样跟着来了啊！”
司徒辰不管他，自顾自推门出去，“足球是看实力，不是看外貌。”
“这你就错了！”小海紧紧跟上，“当年我就是拜倒在辰哥您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外表下，才下定决心加入足球队的！你也知道我以前是杂技团的啊！”
“少乱讲。”司徒辰都听腻了。
“真的！不然你以为我的传中怎么那么厉害？都是耍杂技练来的！”
“话说回来，”司徒辰顿下脚步，“你好像还未正式成为我们的球员。”然后便忍住笑意往前走。
“辰哥！”小海哭丧着脸，“你真要这么狠心吗？千山都破产了，我也无处可去，你就当可怜我收留我不行吗？”
“考虑考虑。”
“哥！”
由于赞助商撤资，加上几家财团的欠款，千山宣告破产，需要立即清盘。管理层该走的走，该逃的逃，球员顿时成为无主孤魂，等待其他球队接收。
小海转会当然势在必行，只是司徒辰为了吓吓小海，开玩笑而已。
两人抵达体育大学的足球场时，球员已经在列队等候，球场中央正在进行一对一对决。
“那不是方学吗？他在这干嘛？”小海马上认出了。
司徒辰一怔，下意识往场边扫了一圈，果然看到周诺宁戴着鸭舌帽，站在一旁不起眼的位置。
“周诺宁也在的话……”司徒辰喃喃自语。
就代表跟新鸣B队有关。
“周诺宁？哪里？”小海惊慌地四处张望，也发现了周诺宁的身影，马上躲到司徒辰背后，“哥！保护我！女魔头！”
司徒辰满脑子却只是周诺宁和方学来这里的目的。他不自觉走前，往周诺宁那边去。
“辰哥！喂！你去哪里！”小海大惊，又不敢跟上前。
司徒辰走到周诺宁身边。
“周诺宁。”
周诺宁瞄了他一眼，丝毫没有讶色，“来了？”
司徒辰一怔，“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林经阳说的，体大有很多不错的足球员，我就想方学会需要。”周诺宁淡淡说道，“毕竟他跟你一样，要组球队。”
司徒辰心里一沉。
“所以，我们现在要抢人吗？”
新鸣跟南翠，傻子都知道要选谁。
周诺宁目无表情，“也不算，就是给他们多一个选择。”
司徒辰沉默了一下，最后缓缓开口。
“也对，球员也该有选择权。”
司徒辰苦笑了一下。
“你们慢慢选吧，我等你们选好了再回来。”说着司徒辰就转身要走。
“喂，”周诺宁挑眉，“气我没告诉你B队的事？还是气我帮方学不帮你？”
“我哪敢。”司徒辰不在意地笑笑，“你请便吧。”
“司徒辰。”周诺宁沉着脸，语气里满是威严。
司徒辰叹了一口气，转身，“周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司徒辰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平淡，但他的态度和话语让周诺宁明显感觉到他的不妥。
很疏离，很陌生。
“你到底想怎样？”周诺宁烦躁地问。
司徒辰皱眉，无奈地说，“我什么都没说。”
“所以才奇怪。”周诺宁盯着他，“你不是该质问我为什么要来跟你抢人，为什么要帮方学成为你的敌人吗？”
她想看他鸡飞狗跳，看他理直气壮地质问她为什么背叛他，而不是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
司徒辰抿唇，无力地说，“我哪有资格。”
周诺宁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一开始的确不太明白，为什么她好像对他好、好像是他的同伴，却一转身就跟方学组球队。但他心底里清楚，她只是看在阿阳的份上才帮他。现在方学这样的王牌要组球队，会答应也是无可厚非。
这样的想法，实在是越线了，他说不出口。
“说。”
周诺宁敛眉，已经没有耐性了。
“都不重要了。”司徒辰轻叹，“我不想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去怀疑你做的每一件事是不是别有用心。我宁愿，就把你的好意都记在心里。”
周诺宁沉着脸。
“但我是真的很谢谢你。”司徒辰随意扯了一下唇角，就背对周诺宁而去。
周诺宁冷冷看着司徒辰的背影。
“蠢材。”
周诺宁迈开脚步上前。
“辰哥！”
方学刚赢了一对一对决，就看到场边司徒辰的身影，急忙上去打招呼。
“方学。”司徒辰淡淡笑着。
方学来回看了看司徒辰和不远处周诺宁的表情，就知道两人刚才的对话并不愉快。
“周诺宁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我说了，她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你根本不必对她感到抱歉。”
“你想说什么？”
“我和她只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但你不一样，我不想你傻傻被她玩弄。”
“她没有利用我。”
“你确定？”
“什么意思？”
“千山，是因为她才破产的。”
“什么？”
她跟千山的赞助商谈合作让人撤资，逼千山的金主还钱，还举报他们老板的酒吧非法聚赌，所以千山才倒的。
“她为什么？”司徒辰不解。
“为了新鸣B队可以不劳而获。”方学冷笑，“现在千山的一切都由新鸣接收，你觉得真是偶然？”
司徒辰身子猛地一震，全然没料到千山居然落在了新鸣手中。
你以为她去酒吧是为了救你？她不过是去搜集证据！
司徒辰怔住。
“我们第一次见面，她是利用你……”
“方学。”周诺宁冷声打断，深褐色的瞳孔里充满杀人的气势。
司徒辰脑子转动不过来，怔然看着周诺宁，“方学说的都是真的？”
周诺宁绷着脸，给了方学一个狠毒的眼神自己体会。
“你敢说不是？”方学也回敬她一个毫不退让的眼神。
周诺宁不着痕迹地紧咬着唇，深深地呼出鼻息。
“是真的。”
司徒辰脑袋一片空白，深陷震惊之中，张开口却什么话都说不了。
救他、救小海，都是为了她自己？
“周诺宁，我会堂堂正正跟辰哥对决，以后不要再给我耍这些手段，特别是对辰哥。”
“你闭嘴。”周诺宁凌厉的目光扫向他。
司徒辰脑子里乱烘烘的，“所以，如果对方不是千山的老板，你不会去酒吧救我，这个意思吗？”
周诺宁读出司徒辰眼底的失望，眸色转暗，化为冰霜，最后开口无情地说，“是。”
既然早已认定事实，她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周诺宁你真的很没人性。”方学斜看她。 周诺宁抿唇，狠下语气，“只要能够达到目的，我会不计手段。你应该庆幸今天我看上的不是南翠。”
“亏辰哥还怕自己得罪你，心里七上八下，怎么说都不信。”方学替司徒辰感到忿忿不平。
司徒辰目光凝滞，微张着嘴没有说话。
“所以呢？现在他想要的丁小海恢复自由，你想组的球队我也给你了。”周诺宁轻蔑地说，“就嘴上说自己热爱足球，总是纠结一些无关重要的问题。”
司徒辰心里蓦地一震。
他抬眼，眸子里总算找回了些焦点。
“你说的没错。”
“什么？”方学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次的事情，我们不但没有损失，反而是得益者。”司徒辰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如果我去酒吧找陈总帮了你的计划，我也心甘情愿。”
是为了她自己又怎么样？只要结果是好的，这并不是需要感到失落的事情。
不需要。
“辰哥，你不要被她洗脑。”
司徒辰平静地说，“她不是我们的老板，能做到这份上算不错了吧。”
周诺宁挑眉讪笑，“你还真会自我安慰。”
“安慰也好，事实也好，还是谢谢你帮了我们。”他淡淡扯平唇角，语气有些生硬，“但可以的话，下次请你先告诉我你的计划。不然我脑子不好使，破坏了你的计划就不好了。”
周诺宁冷笑，“我不担保下次不是你。”
司徒辰随便笑笑嗯了一声，“我知道。”又搔了搔头，“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去看看球员。”语毕也不等他们回应就急步走了。
逃亡似的。总是觉得哪里有些无力。
小海一脸恐慌地抓住司徒辰，上下确认他还完好无缺。
“哥没事吧？女魔头跟你说什么了？威胁你不让你组球队？”
“没有。”司徒辰挣开小海，“她不是女魔头。”
“你是没看见，那天她来警察局的气势。”小海欲言又止，“算了算了！反正以后你别跟她走得太近！”
“别说些有的没的，我们去看看球员吧。”司徒辰甩甩头振作精神，专心一致集中在选球员的事情上。
没错，他今天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南翠引入有潜质的球员。
其他的不必多想。
他要做的，就是专注在这一刻。
司徒辰离开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有些球员还是以前的老队友，众人自然相见甚欢，听到司徒辰要组球队都巴不得要跟着去。
“要跟辰哥可没那么容易！先看看你们这一年有没有偷懒再说吧！”
“小海，你别以为咱们不知道啊，你现在还不是辰哥的队友呢！”负责中场的罗哲生打趣笑道，“我好歹也是这里的队长。”
司徒辰和小海走后，他算是体大足球队最资深的人物。
“迟早都是！你别以为我走了体大就你在管。”
“好啦好啦！别吵，有什么用足球来分胜负！开球！”
跟方学不一样，司徒辰并没有跟球员进行一对一对决，而是让球员分成两组比赛，自己从旁观察。
几个加入足球队不久的球员不认识司徒辰，听见他组的是个小球队，顿时收拾行装走人。结果人数不足，还差一个才能凑够。
“该死的！现在的小孩都这么臭脾气吗？连队长的话也敢不听！”罗哲生拦不住他们，不忿地道。
“算了，没关系，他们留下也不会想跟我。”司徒辰拍拍罗哲生，“你先去场上，我来想办法。”
罗哲生无奈点头。
司徒辰环顾球场一圈，大喊，“请问有人会踢足球吗？”
有零星几个旁观者和粉丝团，但都没人回应。
“小海，你先顶上吧。”
“我？！”小海望着自己一身正装，惊恐的看着司徒辰。
“谁叫你硬要穿成这样？快去！”司徒辰推他一把。
“还是我来吧！”
背后传来一把爽朗的男声。
“亨哥！”司徒辰惊喜地道。
来者正是李亨。
“很久没回来了，果然还是老样子！”李亨笑笑卷起袖子，拍了拍小海的肩膀，“记得以后别穿西装来足球场啊！”
李亨俐落翻身跳下足球场，冲上前跟球员打招呼。
李亨虽然已经是教练，但其实年纪不过三十，脚上功夫依然厉害，跟这群大学生较量也绰绰有余。
司徒辰看着李亨在球场上飞奔，扯着嗓门指挥球员，时光彷佛就回到高中他初见李亨之时。
他突然有一个想法。
“小海，你说亨哥会愿意来当教练吗？”
“亨哥？那当然啦！你跟他什么交情！”小海闻言兴奋起来，“好主意啊！与其在新鸣当个助教，倒不如来给我们当主教练吧！”
“但我们能给的薪水，肯定不够新鸣的多。我不想亨哥为了我们勉强自己。”这也是为什么，司徒辰一开始并没有考虑邀请李亨。
“亨哥像是这么功利的人么？他都出心出力帮你组球队了，这点事情他还会不帮？”
司徒辰沉思，小海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李亨看着他一路走来，应该是最懂他，也最适合陪他走这段路的人生导师。
中场休息，司徒辰小心翼翼跟李亨提起这件事。
李亨闻言一脸后悔。
“要是你早个几天问我，我肯定答应了。”
“为什么？”
李亨抱歉地说，“因为我已经答应要去新鸣B队当主教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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