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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真不愧是旅游旺季,无论哪里都是人踩人的壮观景象。
旅程结束的这天,我跟严浩翔一人提着一个大行李箱,随着拥挤的人群穿过长长的登机廊,笑着冲迎接旅客的空姐点头示意,然后努力将自己缩小缩小再缩小,从为了放行李而抬高的各条手臂底下极其灵巧地钻过去。
找寻座位的这一路可谓是千辛万苦跋山涉水,我那新买不久的可怜小白鞋早已不知道被多少人踩了多少脚。
跌跌撞撞地终于挤到机舱尾部,找到了属于我们两个人登机牌上标属的座位号。
我在座位前站定,深吸了一口气,冲帮我打开行李舱门的空姐道了句谢,然后咬咬牙,将鼓鼓囊囊塞得快要爆开的行李箱扛在肩上,再一鼓作气奋力将它举过头顶...
“喂,你就这样看着啊?”
这句话是我咬着后槽牙对严浩翔说的,因为在我举着行李箱的手因用力而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时,他就静静立在我身后,倚着靠背抱着膀,优雅地得体地微微笑着......看着我。
见我终于肯开口向他寻求帮助,严浩翔一时间脸都快笑烂了,翘着兰花指拨了拨自己额前的三七分刘海,极其油腻地冲我抛了个媚眼,
“美女,需要我帮忙吗~”
于是我举着行李箱的手就那样静止了,因为用力而龇牙咧嘴的表情也一瞬间僵在脸上,看着他那张笑得越来越猥琐的脸,我抿着嘴忽然很想抽自己一巴掌。
我怎么会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狠狠剜了他一眼,不想理会,蓄力抬起行李箱踮着脚往上一送~
哎?这么轻松?
严浩翔收回手臂,将我按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一脸无奈地安置好另一个箱子,关好行李舱垮着个脸坐在我身边。
“你好无聊哦。”
什么?我无聊?我指着自己的脸瞪着眼睛看向他,
“我无聊?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干的什么好事?看我没力气也不过来帮忙,那行李箱比我还重!你就站在那里看笑话!”
说完,我撇过头不再看他,冲着窗外独自一个人生闷气,没忍住又嘟囔了一句,“不知道跟谁学的越来越不正经...”
严浩翔气鼓鼓,撅着嘴巴伸手将我的身子强行摆正,“从我们出发开始你就心不在焉的,跟你说话你也不怎么理我,我搞怪还不是为了逗你开心?你还生起气来了你个小没良心的...”
嗯...他这话倒也没说错,我的确有些累,一路上都没怎么理他,因为要离开了,心情难免不明朗,连带着头也昏昏的,浑身没力气。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提不起精神。”
叹口气,不想跟他吵了,拉开他松松抱在胸前的手臂靠在他肩上,“翔哥,我有些累,想睡一会儿。”
严浩翔坐直了身子,让我能靠得舒服些,拉起我落下的手臂重新挽回他胳膊上,顺势拍了拍我的手,“好,睡吧,到了叫你。”
我实在难受,已无力回应,任由他温热的手掌松松包裹着我的手,他的肩膀很宽,稳稳撑住我的头,很安心,很安稳,随着飞机缓缓起飞,我也缓缓闭上眼睛。
看着身边已然熟睡的人,严浩翔偷偷用脸颊蹭蹭她毛茸茸的头顶,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窗外的风景真好看,可是看了看你,还是觉得身边的你更好看些。
......
这一路上运气还不错,没有遇上什么气流,飞行很是平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夏天的我却越睡越冷,即使身上盖着严浩翔不知何时给我盖上的衣服,却依然冷得浑身发抖,迷迷糊糊地使劲往严浩翔怀里缩,头越来越沉。
严浩翔也昏昏沉沉地睡着,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被越抓越紧,睁开眼偏头看向怀里的人,忽然感觉到她整个身子在微微发抖,以为她做了梦睡得不安稳,伸手将人搂得更紧。
许久,她紧皱的眉头还是没有半点缓和,满身满头的汗,脸色也是灰白的,虚汗直淌,整个身子靠在他怀中瘫软如泥,手指乌凉。
严浩翔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伸手探去,这才发现她的额头已如火炭般滚烫。
“挽星?醒醒。”
我迷迷糊糊地睡着,即使是在梦中也格外不舒服,朦胧中听见严浩翔急切唤我的声音,费了半天力气才成功睁开眼睛,整颗头前所未有的昏沉。
“到了吗...”
这一开口才发现,我的嗓子不知为何嘶哑得厉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胸闷难受,双脚发凉缩在座椅边无力地虚虚荡着,汗水浸透了后背,浑身酸痛。
“挽星,你发烧了。”
“嗯?发烧了吗...怪不得这么难受...”
严浩翔伸手将衣服紧紧掖进我的脖颈处,环着我的手臂紧了又紧,好看的眉眼因为担忧凝成一团。
“已经落地了,你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我摇摇头想说自己没事,可实在没了开口的力气,便撑起身子想让他一直被我压着的手臂得以放松一些,却在胳膊撑起的一瞬间被他察觉到了意图,霸道的大手握住我的肩膀,将我整个人又重新按回他的臂弯里。
“出了一身汗别乱动,再受了风可怎么办。”
我于是扁扁嘴,索性卸了力,将整个身子狠狠陷入他宽厚的怀抱里,我压死你......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飞机已经降落在首都机场,外面温度21摄氏度......整理好手提物品准备下飞机。从行李架里拿取物品时,请注意安全......感谢您选择长龙航空公司班机,下次旅途再会!”
“到了,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在严浩翔的搀扶下站起身,想要脱下外套还给他,却被他抢先一步阻止了我的动作,“把衣服穿好。”
“不用了,你穿吧,机场风大...”
话还没说完,就被严浩翔用外套兜着领子往前拎了拎,两条手臂全部被他按住裹在衣服里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看着他白到发光的手指在我身前一颗一颗的将扣子系系好。
“啧,叫你穿着就穿着,你还是个病号呢,担心我一个大男人做什么。”
说完,他没再看我,把我耷拉着的两个外套袖子攥在手里,拖着两个行李箱和一个被捆成粽子的我。
我没力气,空间狭小又挣脱不了,只得垂着头被他牵着领着,随着拥挤的人群一步一步向舱外挪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