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过得很好

江靛欣被吊在梁上已整整三日，口唇干裂，腹饿难耐，身上的汗湿了又干，凝成结晶，浑身发痒。

她有些怀疑夜羽扬是为了报复自己下毒，才会连水都不让她喝半口，更别说放她下来解决生理所需，现下饥寒交逼，满身臊臭，也管不上什么尴尬不尴尬，通通就地解决。

唉，还真是没哪个女生愿意被意中人看到自己这般……

狼狈不堪。

两人等了又等，那主角还是不出现。

江靛欣倒是不太想晨澈来，毕竟现下的自己真真是相当不体面，可夜羽扬明显就是非常期待，不时笑得像快存到钱买玩具的小孩子。

实际上，夜羽扬情绪确如晨澈所言的阴晴不定。

在江靛欣观察的这几日，他气了又笑，笑了又气，还把她当作箭靶发泄，每当看到她中箭挣扎的模样，他又能安静好一阵子。

江靛欣身上插住几根羽箭，两条手臂早没了知觉，大约是为确保她性命能撑到晨澈来到，夜羽扬瞄的都是些不伤脏器的肢躯。

虽她没怎么挣扎，但每次中箭后都会忍不住扭动身体，导致绑在手腕的麻绳深深陷入肉内，像饥渴的花儿汲取养份，最后绽放成了嫣红的血玫瑰。

夜羽扬把玩着手上的弯刀，吃了颗果子，突然提弓射出一箭，稳稳扎到江靛欣右腹，笑道：“差不多了。”

江靛欣忍不住低吟出声，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双眼紧盯殿门方向，外面尖叫声此起彼伏。

似是宫人争相走避的惊惶之音。

她顺着夜羽扬的目光看去，门外阳光散洒一地，殿内的青石地板映着斑驳的日照，微微反光。

一抹影子先行踏入殿内，随后迎来那个熟悉的身影，傲然立于门前。

江靛欣目光紧随着他，饿迷糊的双眼拼命睁大，将人收归眼底。

她欲张口唤他，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便又住了声。

犹同记忆中模样，如青竹劲挺不折，如山峰坚不可摧。

原来，他过得很好。

确认了这点后，她不禁笑了出来。

散落在江靛欣下方地板的血液早已干涸，唯腹上新伤鲜血汩汩流淌，殿内腥臭味极为浓烈。

晨澈握住剑柄的手愈来愈用力，指节发白，青筋浮现。

他是清楚夜羽扬不会善待江靛欣，才在得信后一路赶来……还是迟了。

那个连他都舍不得怒吼，放在心尖上的人，竟被折磨至遍体鳞伤。

那个往日总笑得开怀的人，此刻竟惨白着一张脸，虚弱至此。

那个不时蹦出几句甜言蜜语勾人心弦，却转眼又装得若无其事的人，身上插着数枝羽箭，连呼喊他的名字都做不到，勉强自己挂上一张笑脸。

晨澈深吸一口气，闭眼伫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