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崇县

晨澈领着她走了大约一刻钟，石崇县便在正前方。

江靛欣尝试辨认上面的字。

更好奇为何这里如此热闹。

排队进城的时候，前方几个妇人吱吱喳喳了一路。

云州的石崇县每年秋分会举办秋祭，乃是传统庆典。

秋祭始于酉时至翌日，祭典期间城门通宵不闭，许多人特地从外地赶来湊热闹，据说入夜后人潮更盛。

几个妇人是住在县外的小村，此刻挑着几个担，想赶在开始之前在东街占个位置摆摊，江靛欣掂起脚偷瞄，发现担里只是些野菜，便失了兴趣。

晨澈在一旁观察她的小动作，不禁觉得她心真大，没有武艺也竟敢盲目跟着陌生人走。

能谨慎点吗？若自己有什么歹心可就要完了。

他打断了江靛欣的好奇心，问：你有通关文牒吗？

糟糕。

文牒是什么？护照啊!

她一个穿越的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江靛欣茫然摇头，弱弱地问：你有？

晨澈应了声，看前方队伍还很长，自怀中掏出一份文书，飞快写上几个字，递给她的手伸了一半，又紧张地收回來，板着脸问：做个交易？

交易?

江靛欣怔了一怔，扬起脸看着他。

她没有钱啊？赊账行吗？

如果你答，往后需要用到的文牒，路引我都能替你备好。

她也想不出其他进城的方法，小心翼翼地问：有什么条件吗？

晨澈其实也没有底气，什么交易只是他一时情急想来的托醉，他知道江靛欣忽然出现在湖里是有原因，若轻易让人走了恐怕自己想知道的事也会一同远去。

于是他只装得严肃点，解释道：有两个人我寻了许多年，杳无音讯，若你答应助我，交易便成立。

江靛欣：你确定我能帮你找到人？

我有方法，但一个人总归会有疏漏，你随我上路，途中可以帮忙打听消息。

江靛欣踌躇片刻，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条件是挺心动，就是怕自己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晨澈不清楚她担心的内容，心下惴惴不安，语气稍重：我一身武功足以护你周全，交易挺……挺公平吧？

他说到一半就心虚了。

江靛欣瞄了一眼前方的人群，查看速度很快，再过不久就轮到自己了。

她知道晨澈是抱有目的。

同时，她也想接近他，去确认他与梦中的少年是否同一人。

也算互相利用吧?

于是把心一横，点头应诺并认真補充：但我真的真的是个废物，帮不上忙的时候…….

晨澈繃了半天心神，见她答应后终于松了口气，轻轻说了句没事便将文牒递过予她，又小声叮嘱：今后你是北椰的人，记清楚了？

北椰是哪里？她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说漏嘴了，急忙补救：我方向感不是太好，大约在什么位置啊？

晨澈仿佛没听到她话中的破绽，边把笔收好边耐心解释：

东北有椰国，官僚制度完善、百业兴盛；

南方为宙国，集各小岛聚成一或，中心主岛为王都贸易繁荣；

殷国位处西北，什么都不行，却是大多江湖人士出身之地。

为什么我落藉北椰？

因为我只有北椰官印。

晨澈取出一枚玉白的印章，举在她眼前晃了晃。

江靛欣呆若木鸡。

官印。

你是.….

晨澈未待她说完便抢先回答：品。

她倒吸一口涼气。

安心，从未被发现过。

他在文字下方盖好印，收回怀中。

江靛欣从他手中接过文牒，笔锋遒劲有力，字字沧劲。

你的字真好看。

晨澈对上她眼中崇拜的亮光，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说：你不怀疑我另有所图？

谁图谁还不一定。她笑得狡黠，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話：且我看人很准，你不是坏人。

守城的小吏向二人招手，江靛欣披风下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陷进手心，面上却端着温和的笑容，缓缓前行，对答流畅，因此很顺利就进了城。

晨澈见她长吁一口气，瞬间又换上笑脸跟着自己。

装得没心没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