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有忠仆,又有机灵的女儿,自贵妃身好三年里,和懿公主一直陪在身侧,贵妃也容光焕发。
然而一日,李长却匆匆赶来:“娘娘,皇上不行了,想见娘娘最后一面。”
“好。”
早已收拾好的贵妃随李长赶往仪元殿,殿前站着父亲与皇后以及一干大臣,贵妃见了礼,看了沉着脸的父亲一眼,往里走去。
里面太医跪了一地,伺候的宫人也低头跪着,随着贵妃入内,众人抬头一眼,随即又低着头。
顺着人群,元贵妃走向里面,走到龙床前,看着像是亏虚已久,又比自己苍老许多的容颜,贵妃垂泪道:
“凌哥哥,纤纤来了。”
“纤纤,朕不好了,只怕,活不久了,纤纤,定要好好活着。”
“凌哥哥,不许胡说,你定能长命百岁的,你还要陪纤纤呢!”
皇上颤抖的手,抚上贵妃趴在臂弯的头,贵妃也伸手覆在皇上的手上。
良久,贵妃抬头,皇上微微转身,对贵妃道:“将那药端到床头来,让皇后进来,伺候朕吃药。”
“凌哥哥,皇后已连续喂药一月之久了,不如今日臣妾来喂吧!”
元妃欲端起碗时,皇上大喝道:“出去,叫皇后进来伺候。”
语气有些重,贵妃一时没反应过来,木木的起身,也不知怎么走到门口的。
槿汐上前扶着自己,贵妃才反应过来,接过帕子试了试眼泪,待宫女开门后,走到皇后身边。
浅浅一礼后对皇后道:“皇后娘娘,皇上叫您入内侍候。”
皇后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眼眶幽深,看了眼贵妃,面色露出一丝喜色,对贵妃道:“好,贵妃身子才好,早些回去歇息吧!”
听了贵妃答应,皇后后面一众女子面露喜色,只要贵妃不在,皇上总会看到自己的,想着还面露一丝轻松。
后宫人数众多,膝下有子,又身在三品之内的,如今只有贵妃、端笒夫人、敬薏夫人、贞一夫人、陈昭仪、洛贵嫔等几个,加起来也只有八个。
庄敏夫人病发身亡,陆陆续续有妃位身亡,也无人敢闹腾,至今只有这么几个,许是今年流年不利,陆陆续续去了许多妃嫔,皆是些往日里得脸。
看着皇后入内,甄嬛昂首,一众新面孔中,只有几个老人,三品上的更没多少,每每皇后侍奉过了,就是自己侍奉,这几月里,自己也得宠了,看皇上也熬不了多久,自己一定要在皇上驾崩前登上三品。
皇上驾崩,三品下无论如何都得陪葬,三品上有皇子的在宫里修养,无皇子的入庙堂,青灯古佛了惨身。
上辈子风光,这辈子可不能惨死,起码得活着,有温絮,自己也不必出宫,日后如何,日后再看,如今,已无方了。
想着,甄嬛看起来病弱的面庞更加傲然,只要自己不倒,荣耀终会有。
自皇上病了,元贵妃日日在佛堂,祈求上苍能保佑皇上早日康复,许是贵妃的祈福有用了,皇上逐渐好转。
皇上好转了许多,皇后却病倒了,病重的很。
乾元三十年初,皇后薨逝,将皇后风光大葬后,封了贵妃为皇贵妃,掌六宫事宜。
自此,皇上性格大变,又食丹药又夜御三妃,更是封了甄氏为菀贵嫔,五月时,又封为了菀昭容。
一日,在葳蕤宫请安时,菀昭容很是傲然,一身病态也好了许久,近日皇上也格外听她的,父兄也很受重用。
母亲更是被封为二品郡夫人,玉娆嫁了慎郡王,玉姚今世依旧是青灯古佛,伤透了心。
星星点点,都足以让她傲然,坐于下首的她,贪婪的看着皇贵妃的位置,皇贵妃见状,也不管她,只笑着同敬薏夫人与贞一夫人说话。
三十年二月,凤台选婿,除却嫁去赫赫的淑和帝姬与温宜帝姬,还有南境温成帝姬,西部许了和睦帝姬。
只余温絮帝姬与和懿公主,和懿公主先时定了禾闵侯楚氏嫡子,避过了几次和亲,只是那嫡子福薄,病弱而去,今重新为公主择婿。
朝中重臣乃至有爵位的人家不少,偏生公主一个也不喜欢,就喜欢家世简单,长相姣好的公子。
二月十五,公主抛绣球择婿,只要容貌不俗,不论功绩,皆可参与,京中来了不少容貌不俗的公子,京中贵女也顺利选了一批佳婿。
择了一日,公主总算见得一满意的,在座的众人皆欢喜的很,也为公主欢喜。
大殿里,皇贵妃生气的看着和懿公主,也是瞪着那个男子,长得是容颜不差,可农户起家,传袭百年而已,祖上也只有过一个秀才,就是因秀才才可经商做事。
只是如今一无爵位,二无庞大家产,三不在京城,也不在城郊,更不在城郊之外的京郊,京城偌大,府邸万千,连个京中府邸也没有。
皇贵妃气道:“即接了绣球,那便是驸马了,作为驸马,要随公主心意,驸马如嫁去皇家,不得随意回去。”
“是,草民愿意,草民对公主一见倾心,若公主无意,草民便去大国寺做和尚。”
“……”皇贵妃听着一阵无语。
“有意,你容颜不俗,我很是喜欢。”皇贵妃不愿意,但公主喜欢,气的皇贵妃拂袖而去。
待皇贵妃走了,公主看着皇上,皇上道:“去,殿外等候。”
“草民告退。”
男子起身外出,没多久,三位皇子到来,看了眼外面的男子,皆怒目而视。
男子一脸无辜的表情,二皇子予泽就想揍一顿他,只是皇上急招,便先匆匆入内了。
三人入内,看了眼满脸娇羞的和懿公主,再看看怒气冲冲的父皇,以及不在殿内的母妃,行过礼后焦急的问道:
“父皇,那小子谁家的?可是云州世家的?还是京中哪个隐秘公子?母妃呢?”
“父皇,那小子除了长得好看,哪儿吸引阿姐了?”
“父皇。”
“好了,都静静,你皇姐自己选中的,朕与你母妃选中的,她是一个也看不上。”
皇上将手里的玉手钏摔在桌上,抚着额头靠在后面的椅背上。
三人懵了,身为几人哥哥的二皇子道:“你到底看上他哪了?就那容貌,容貌能吃。”
“不能吃,能看,食色性也。”
和懿公主已是满面春色,毫不客气的张口,怼的三个皇子无言以对,予润怒气冲冲的要出门,门口处,被皇上呵斥住:
“喜怒不形于色,朕教到狗肚子里了,镇定,拿出个解决方案。”
“父皇,儿臣忍不住。”
“忍不住也得忍,看看你二哥三哥,可有忍不住?”
“二哥,三哥,你们。”
二人抬头,看着予润道:“不急,要么叫他知难而退,要么叫和懿公主装上脑子再选一次。”
予润抬头看向和懿公主,其人依旧是满面春色,活脱脱一副被迷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