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那些外来人停留的第四天,我很好奇,娜依婆婆为什么还没有赶走他们。我去找师兄,师兄告诉我,因为那些人里有一个是我的爸爸,看在妈妈的面子上,娜依婆婆允许他们再待三天,可是,我远远的看了一眼那些人,根本没有爸爸,我又不是瞎,才三年不见,我不可能连爸爸都认不出来,再说了,爸爸来寨子怎么可能不来看我?我不信。]
[今天是第七天,那些人终于走了,娜依婆婆看着也是松口气的样子,安排人把寨子外面的通道做了改变。晚上的时候,阿弥老头把一个人领到了隔壁,那会儿我在洗澡,我没出去看,不过听到阿弥老头和阿擂说话,让阿擂每天给隔壁的客人送吃的,还要看着其他人,不准其他人来打扰客人。其实我觉得阿弥不用叮嘱也不会有人来,因为我住在这儿,其他人根本不敢来。我决定明天去看看我的新邻居,是什么不要命的人居然敢住我隔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可惜是个哑巴,听力也不太好,一天不是睡觉就是抬头看天,仿佛天会塌下来一样。唉,我明天就去问问娜依婆婆,有没有什么药能够治好漂亮的小哥哥,起码能让他听到声音,静谧的世界有多可怕,我知道。]
[我被骗了,气死了气死了。娜依婆婆说,漂亮的小哥哥根本不是哑巴,也不是聋子,只是不爱说话,那他为什么不理我?难道我还不够可爱吗?娜依婆婆明明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姑娘,没人会拒绝我的,到底谁在骗我啊?]
[漂亮的小哥哥还是不理我,我给他送银环,被他反手捏死了,我给他叫来竹叶青,被他扔筷子戳死了,我给他叫来响响,被他一脚踩死了,我的小七和小红也死在他手里。他怎么这么难讨好呀?我把我的朋友叫来给他玩儿,结果他不玩就算了,还把我的朋友都打死了,呜呜呜呜呜呜,漂亮的小哥哥好讨厌。]
[十天了,我十天没理隔壁的小哥哥,不过对方好像没感觉,好气。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他在他的院子里晒太阳,我在我的院子里荡秋千,荡到一半在天上的时候绳子断了,隔壁小哥哥跳过篱笆墙来救了我,嗯,看在他救了我的份上,我宽宏大量的理理他好了。]
[我今天终于知道了小哥哥的名字,张起灵。听起来很好听,可是在汉文化里“起灵”两个字不吉利,以后还是叫小哥哥“灵”吧,因为他笑起来真的很灵动,很漂亮。]
[这天,我问灵为什么把我的朋友都杀了,不和他们玩。灵看着我,虽然没有表情,但我感觉到他的无奈和叹息,也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人类都喜欢蛇类,也不是所有人都和鴏溪族一样与蛇在一起生活。]
看到这里,白簌眼前似乎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画面,紫色少数民族服饰的小女孩蹲在木楼的地窖口,旁边蹲着一个看不清脸的人。
“看到什么了没?”小女孩声音还有种幼稚的甜蜜,泛着些许得意,“是一条大蛇,鴏溪的蛇王,娜依婆婆说它有两百多岁了,它不听别人的话,不高兴的时候经常跑出去打人,可是它听我的,我让它往东,它就不会往西。”
小姑娘刚说完,就听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米见方的窄小地窖口探出来一个巨大的三角脑袋,黑色的大蛇,圆瞳是淡淡的金色,倒映着蹲在地窖口的两人身影,动作缓慢的往前伸头,小姑娘正要伸手去摸大蛇脑袋,大蛇却把脑袋怼到了小姑娘胸口,一推,小姑娘摔了个屁股墩。
小姑娘惊呆了,大蛇却扭过头,傲娇又蔑视的扫了两人一眼,继续回了地窖。
“大黑它居然推我?”小姑娘不可置信,觉得被好朋友戏弄,委屈的瘪嘴。
旁边的人轻笑,很轻很轻的一声,却那么清晰,那么难忘。
原来,我们不是萍水相逢,而是经年之后,别后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