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察觉

目送薇拉离开后，赛琳娜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把约瑟夫晾太久了，略有些尴尬地回头。

赛琳娜·赛杰尔呃，抱歉……

赛琳娜·赛杰尔不过，我已经醒过来了，就不用麻烦你看着啦。

敏锐地察觉到赛琳娜故作轻松的语气，约瑟夫轻笑着，在赛琳娜震惊的目光下坐到了床边。

——甚至比薇拉坐的还近。

赛琳娜撑着床想坐起来，胸口撕裂的疼痛瞬间传来，短促地惊叫了一声便狼狈地躺下。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啊呀，如果我这么走了，赛琳娜硬要像这样起来时伤到自己的话……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我“答应”瓦尔登先生的事可就完成不了了哦？

赛琳娜·赛杰尔……艾格？

赛琳娜·赛杰尔他……会拜托你？

对上赛琳娜明显不信任的目光，约瑟夫毫不畏惧，脸上尽是些让赛琳娜感到不适的真诚。

好吧，不能对对自己展示出善意的人抱有恶意——至少哥哥是这么说的。

赛琳娜·赛杰尔我的下一场游戏……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很巧合。

约瑟夫不知何时把那张排班表拿了过来，细长的手指夹着有些泛黄的脆簿的纸张。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接下来连续三天，你没有游戏安排。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当然，如果你的伤在三天后还没好的话……

赛琳娜·赛杰尔那我就拖着伤去呗。

赛琳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开心的，有些俏皮地冲着约瑟夫眨了眨眼。

随后把右臂伸向了约瑟夫，用一种近乎撒娇的口吻说着。

赛琳娜·赛杰尔扶我起来呗～

棕黑的瞳仁里是约瑟夫不曾在她眼中见过的星光，饶是他见识多广，也愣了半晌。

赛琳娜从来没在他们面前展露过这一面。

刚来到庄园时，她沉默、安静，被绑上狂欢之椅也不做反应，被众人指责也只是低声道歉。

平静到令人乏味。

于是约瑟夫理所当然地忽略了她，哪怕他看的很清楚——赛琳娜被罗拉陷害成了如今这样。

——但现在的赛琳娜不同。

自从上次罗拉“失手”打翻赛琳娜的白颜料，她独自回房间休息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这个赛琳娜，狂妄高傲，看似与谁都一样友好，但举手投足都带了些疏离感。

她会在被追逐时出言嘲讽，会在被人救下后耍赖亲近，会在被人帮助后，理所当然地把自己柔软的一面展现出来。

而这样的赛琳娜，约瑟夫也理所当然地注意到了她。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现在这个“赛琳娜”的所有温柔与亲近，全都留给了那个骄矜的画家。

约瑟夫对她突然间的变化感到了巨大的兴趣，“找乐子”的想法促使着他不断靠近赛琳娜。

于是他就发现，现在越陷越深的人，变成了自己。

有些令人不可思议，但约瑟夫却意外地没有对此感到厌恶。

在赛琳娜的注视下，优雅的法兰西贵族勾了勾嘴角，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脑后，一手轻轻握住赛琳娜的手腕，另一只手臂以一种忠诚却又不逾矩的方式，扶住了赛琳娜的后腰。

夕阳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有几抹照着墙壁的画上捧着花的无脸女孩，还有几缕温柔地洒在了眼前人整齐的奶白色长发上。

在某一刻，赛琳娜突然想到了些奇怪的东西。

“沉睡的公主被她忠诚的骑士自柔软的床铺上扶起来，他们愿意面对世俗的流言蜚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