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稍乱，但应该能看懂。
算是一篇聂怀桑的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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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弟子去就好了，我不去，不去。”
“二公子，您还是去吧，蓝先生是个好先生，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呢。”
“不去，就不去！谁愿意去谁去！”
说着，一本书直接扔在了门上。
门外的聂明玦刀攥的咯吱直响。“退下。”
聂之谦看了一眼聂明玦，欲言又止，还是默默退下。
聂明玦紧缩眉头，背上的刀被抽出来。“聂怀桑，我数三声。你若是还不开门，我便打折你一条腿！”
“不要！”门一下子被拉开，聂怀桑一脸的委屈。“那江氏，金氏，还有……还有温氏，都不去。怎么就我去啊……”
“金氏，江氏嫡系弟子均未到年纪。”聂明玦淡淡的撇了一眼聂怀桑。“若是温氏送人前去，你还敢去吗？”
聂怀桑刚想脱口而出不敢去，但看见聂明玦的眼神憋了回来。“我……聂氏有大哥就够了。而且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
“文不成，武不就就好吗！？”
“那温氏，不就两个草包公子嘛！”
“聂怀桑！”霸下一刀举起，直冲聂怀桑。
聂怀桑被吓的蹲下。“我去，我去！我去还不成嘛……”
第一次去姑苏听学，聂怀桑很是无趣。除了逗逗鸟，就是画些俗物。
“怀桑，若是这般态度听学，此次可不会过的。”蓝曦臣看着躲在精舍的聂怀桑，轻声说道。
“曦臣哥，我本来就是不想听学的。”说到此处，聂怀桑还委屈起来。“可大哥老说我文不成，武不就，枉为世家子弟。可温氏，岐山温氏的温旭温晁，也没有曦臣哥你厉害。”
“怀桑，慎言。”
看着蓝曦臣的脸色，聂怀桑低头。“我总觉得，温宗主那般的人，都没有教导出优秀的孩子。我也可以得过且过……”
蓝曦臣知道聂怀桑在想什么，可还是耐心解释。“怀桑觉得温氏如何？”
“温氏……”聂怀桑起身，在蓝曦臣耳边轻声说道“残忍暴虐，而且很不得民心。”
“若温氏有位出色的公子，君子六艺样样精通，这世家便没有翻身之日。”
聂怀桑一愣，他从未想过此事。
蓝曦臣继续道：“温旭温晁这般，承的是温若寒的势。若温若寒百年后，温旭温晁便不成气候。”
“若成气候了呢？”
蓝曦臣思索一番道：“若和如今一样肆虐，便是玄门之祸。”
玄门之祸……
聂怀桑好像懂了什么，也好像听进去了什么。
虽然第一次听学未过，可聂怀桑再也不提温旭温晁之类的话。
来年，第二次听学未过，聂明玦虽然很生气，却拿聂怀桑没办法。
*
“啊！？”聂怀桑嘴角抽搐，一脸的不情愿。“大哥……我都这么大了，还要送我？”
怪难为情的，聂怀桑都已经第三次去听学了。
“谁让你不争气！”
聂怀桑没在言语，转身默默道：“我去收拾东西。”
一路上，聂怀桑都没怎么说话，谁让聂明玦跟着呢。跟瘟神似的，比温氏的人还可怕！
聂明玦教导聂怀桑，聂怀桑就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可突然一句：“在下岐山温晁。”
聂怀桑立刻抬起了头，他想看看世人口中集嚣张跋扈，无恶不作，欺男霸女的草包公子是怎样的。
这样，自家大哥还能高看自己一眼。
可温晁却挡住了聂明玦的霸下，那一刀，聂明玦绝对用了全力。
而且……温晁一点都不笨。
也不嚣张跋扈啊！
好像……还挺好的。
不不不，温氏是最坏的。何止是坏，是天下第一坏。与当年的薛氏一般！
*
或许是兴趣相投，又或者是臭味相投。
聂怀桑也没料到，自己居然喜欢和温晁玩。大概是温晁身上有世家子弟身上没有随和和见识。
“怀桑，怎不高兴？”
聂怀桑抬头，看着孟瑶摇了摇头。“不是不高兴，只是笑以前的自己太傻。”
孟瑶坐在一旁，宽慰道：“此次听学怀桑切不可在贪玩，若还不过。宗主是要发怒的。”
聂怀桑点了点头，拿出自己偷藏的酒水喝了两口。“孟瑶……你回聂氏吧！”
孟瑶一愣，但脸上笑意不减。“为何？”
聂怀桑坚定的转身。“聂氏需要你。而且，我想知道温晁在碧灵湖的动向。”
昨日蓝曦臣邀请世家子弟前往碧灵湖除水怪。说到底，聂怀桑是想去，可他有心无力。
孟瑶未语，聂怀桑上前一步。“几日前，温晁邀你去不夜天……”
闻言，孟瑶整个人僵住。
原来，聂怀桑什么都知道！
“是。”
孟瑶走后，聂怀桑闭上双眼，摇着手中的扇子。“温氏……玄门之祸。温兄啊，别怪怀桑。”
摇扇淡若闲，心中计自来。
*
美好的生活总是短暂的，与温晁等人前往不净世的路上，聂怀桑总是憧憬着美好。
当夜幕降临，聂怀桑合紧衣衫。
看着森林的深处，聂怀桑意味深长。他想……此时的孟瑶，应该计划好了。
果不其然，那凶尸来临时，聂怀桑也着实震惊。可聂怀桑万万没想到，温晁居然拉上了自己！
果断装晕！
那一夜，是聂怀桑最煎熬的一夜。
他怕温晁死，又怕温晁不死。
终究在温晁拿出阴铁的那一刻，聂怀桑想：“死了也好，日后的仙门百家便不会再有下一个温若寒。而自己的大哥也可以安安稳稳，自己依旧是那个聂怀桑。”
可温晁活下来了。
心中有佩服，有遗憾。
“温兄，我背你吧！”将温晁背在背上，手里拿着温晁的改命剑。
聂怀桑终究还是那个聂怀桑，他心软，他不信温晁会是下一个温若寒。
可心中又有顾虑。
直到回了聂氏，温晁要与他结拜！
说实话，聂怀桑是愣住的。
可聂怀桑自己明白，心中是愿意的。“大哥，我愿意！”
纠结，挣扎，愧疚。
仿佛一齐迸发，聂怀桑想与温晁深交，又怕世间舆论。
*
再见时，聂怀桑只是远远看见温晁。他变了，变得死气沉沉，变得不像温晁。
心中的想法再次被动摇。
夜深人静之时，聂怀桑轻轻叩开了孟瑶的门。
“二公子？”
聂怀桑一改往日的跳脱，站在孟瑶面前行礼。“辛苦你了。”
孟瑶还礼，摇了摇头。“算不上辛苦，不过……也未查到些什么。”
聂怀桑一笑。“我倒是想知道，听学归来时的凶尸。温若寒为何要如此？”
孟瑶低头思考一番，摇了摇头。那日聂怀桑传信给孟瑶，孟瑶也震惊了一番。他思考了许久，依旧不知温若寒为何要这般做。
“不知。”
聂怀桑打量起孟瑶，好像在验证他是否说的是实话。良久才收回视线。“带我去寻温晁吧！”看着孟瑶不解的眼神道：“你也该对温晁示好了。”
如此说，孟瑶心下了然。
被孟瑶带着来到温晁居住的房间，隐隐约约听见有动静。聂怀桑拿起孟瑶身上的香囊。“我会让他出来寻你的。此地不好隐藏，我一会便走。”
“好。”
聂怀桑不知那夜孟瑶与聂怀桑商谈了什么，可他知道孟瑶的手段。
如此玲珑之心的人，倒也不用担心。
岐山听训结束后，聂怀桑只告诉了孟瑶一句话：“你自己小心。还有……如今温氏人人不喜，给我大哥传信时。注意言辞，切莫让我大哥做开头人。”
“孟瑶明白。”
聪明人讲话，便是如此明朗。
*
当温旭被囚之时，聂怀桑便知温晁一定会来。
到时候留住温晁，对仙门百家宣告瞭望台下面的树藤一事便可。
可惜……
温旭被杀，聂明玦终究做了这个第一人。
棋差一招，满盘重来。
看着城墙下一身血污的温晁，聂怀桑感觉自己就快失去这个伙伴了。又或者……从未拥有。
不知为何，聂怀桑猛地转身冲出不净世。“温兄！”
当温晁的佩剑悬在他面前时，他知温晁不会杀他。可恰恰是知道温晁不会杀他，心中的愧疚更甚。
他以为觉得温晁平易近人，和谣言中的那个温晁没有半分相像。可这世间就是如此……
聂怀桑想要聂氏好，想要聂明玦好。
那……就牺牲那些不重要的。
可当自己落跪的那一刻，看着温晁绝望的背影时。聂怀桑后悔了……
*
不夜天围剿时，聂怀桑未去。
也没有离开不净世，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他一次次算着胜算，可他知温晁没有胜算。
他见过温晁的窘迫，见过温晁缠绵病榻。就算他有，温晁不会如此做的。
他要救温晁！
当这个想法浮出脑海，便开始观察不夜天的地图。孟瑶曾说过，不夜天没有地道，因为温若寒不屑去建。
当手指落在不夜崖时，聂怀桑起身，罕见的拿起一旁架子上的佩剑。“温兄，等我。”
那夜晚甚冷，聂明玦忙着战事没有时间去管聂怀桑。聂怀桑翻墙而出，直奔不夜崖！
三天。
聂怀桑等了三天。
崖下甚冷，就算不夜天的厮杀吼叫从未断过。聂怀桑依旧胆战心惊。
他怕，他怕温晁不会从此跳下。
可他也坚信温晁绝不会屈服，也不会将自己交给仙门百家。而不夜崖，是唯一的选择。
“日兆！”
当喊声飘落崖底，聂怀桑猛地抬头。
他猜对了！
聂怀桑拔剑，集中注意力，几乎使出全身灵力，自头顶上方结出一层灵力屏障！
当温晁落下来时，已经紧闭双眼。
“温兄！”收剑，将温晁抱在怀里。此时的温晁已经气息微弱，仿佛下一秒便无生机。“温兄，你坚持住。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我还没结拜呢。”
背着温晁，聂怀桑足足走了一夜。
而温氏被灭，众人在不夜天搜剿三日。
这三日，给足了聂怀桑安顿温晁。
*
床榻之上的温晁脸色苍白，聂怀桑早就换下了温晁身上的衣袍。
聂怀桑不会医术，但他认识大夫。
他将大夫养在这座宅子，日日照料温晁。
聂怀桑清楚，或许温晁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那阴铁的反噬，已经深入温晁五脏六腑。就算没有蓝曦臣的那一剑，温晁离死也不远了。
当温晁醒来时，已经是四个月后。
他意识模糊不清，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我不是温晁，我不是温晁……”
他唤过：“蓝曦臣……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他呓语过：“我答应你去云深不知处，蓝湛……”
他还说过：“孟瑶，要说到做到……”
可他，唯独没唤过聂怀桑。
聂怀桑心疼温晁，便找来止痛的药亲自磨。他就坐在温晁身旁，总是讲些琐事给他。
直到第三年，温晁渐渐好转。
“温兄。”
温晁看着聂怀桑依旧那般，可神色中没有欣喜，没有感激。
“坐，烤烤火吧……”温晁说话有气无力。
聂怀桑将手中的几只梅花插在花瓶中。“温兄，生辰快乐！”
“今日冬至了？”
“恩。”
温晁嘴角有了些许笑容，可他的双眼已经开始困倦。没过多久，便睡下了。
睡梦中，他依稀听见。
“二公子，这阴铁之力深入五脏六腑，就算是老朽也无能为力。”
聂怀桑叹气。“就真的没有别的法子？”
“除非用灵力化掉体内的阴铁……”那老者还未说完，聂怀桑冷冷的目光便甩了过来。“是我失言……”
聂怀桑起身，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温晁。“如今外面争斗四起，还是这府中安全。缺什么药材跟我说便是。可这病……如何治，怎样治。我说了算。”
“是。”
算计也好，囚禁也罢。
聂怀桑不想让温晁现世。
如此活着，也没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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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凤山围猎那年，温晁痊愈的站在众人面前时。聂怀桑后悔了……
他好像依旧喜欢意气风发的温晁。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聂怀桑好像从始至终什么都没做，可好像什么都做了。
听学时，聂怀桑承认他有真心相交之意，可那时真心是最没有用的。
“温兄……离了我，你依旧会很好。我知你早就厌了病榻，可别怪我。我怕，我怕你这玄门之祸要报仇。要杀我大哥。”
温晁离去，聂怀桑便收了扇子。
他坐在马背上，看着聂明玦的背影微微扯出一笑。
他好像什么都拥有过，也好似不曾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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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调：聂怀桑对温晁没有爱。
前期基本属于一种攀比，后期有愧疚，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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