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后记

人间。

　　＂我说，这咖啡馆都开了五十多年了，怎么店主还不见老？＂

　　＂不会是妖怪吧！＂

　　＂小声一点，让赖家那死胖子听到，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几个耄耋老人聚在小公园，锻炼身体，说着闲话。

＂我说，你们几个老家伙闲来无事，又聚在一起说谁闲话？＂

　　死胖子抹一把脸，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好家伙，这身板，敦实的很，差点没把凳子压塌。

　　＂赖大哥，你不愧是健身教练出身，就凭这身板，再活个二三十年没门题！＂一个瘦高的小老头拍了拍赖水清的肩膀，顺便捏了一下肩上厚实的肌肉。

　　＂少来！＂赖正风呵呵一笑，手中提了饭盒晃了晃，转而一脸了无生趣的样子。

　　＂再活二三十年也得给大小姐送饭是不？＂他的眉头一扬，调皮地冲老头们眨眨眼。

　　＂你这滑头，都送了多少年饭了？大小姐怕吃腻味了！＂一个胖老头摇了摇头。

　　＂哼！＂赖水清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老婆大人，小的正在赶往忘忧咖啡馆的路上，是，是，老婆大人教训的是，我保证，一定安全送到，汤水一滴不溅。＂赖水清堆了笑脸，挂断电话，推了他的小电驴，向诸位老友告别，匆匆上了路。

　　拐过街角，在胡同深处，开着一家小店，门楣上＂忘忧＂二字有些年头，虽勤加扫洒，却还是绿漆剥落，隐隐有些瞧不清楚。

　　门半掩着，赖正风不敢造次，小心敲了敲，见无人响应，便轻轻推门而入。

　　＂今天不在么？＂他摸了摸头，放下餐盒，正准备离开，室内光线有些昏暗，冷不防地他手上有些酸麻冰冷，张开手掌一看，几个钢蹦和一叠纸票出现在手里。

　　＂我说大小姐，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跟我算这么清干嘛！＂赖水清的脸上似乎有怒气。

　　一阵风吹来，屋里的壁灯亮了一亮，淡淡的灯光勾勒出一张绝美的脸庞。

　　黑瞳银发的少女坐在椅子上，一脸冷峻。

　　(你可以滚了！)她的手一挥，赖水清连人带着饭盒给推了出去。

　　＂都几十年了！脾气还这么大，看哪个男人敢要你！＂赖水清啰哩啰嗦推了小电驴正准备回去。

　　＂爸，你怎么在这儿？你也来看水姑姑？＂一身红衣的少女手中提着水果，一脸惊奇。

　　＂喔，是小灯笼呀！＂赖水清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有秘密被撞破的尴尬。

　　他在转世之前曾答应大哥要照顾好嫂子，可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哥都音讯全无。

　　＂哎！＂一想到水银灯的悲惨境地，赖水清的眼眶有些湿润。

　　＂老爸，又感怀旧事啦？＂小灯笼乖巧地依在赖水清身旁，让老赖空落落的心有点好受。

　　小灯笼不语，轻轻走到咖啡馆门前，放下手中水果，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水姑姑，保佑我英语考试通过！＂

　　(你个鬼丫头！又挂科！)一支签随之飞出。

　　小灯笼嘻嘻笑着，吐了吐舌头，捡起地上的签放进衣袋。

"走吧！老妈在家等咱吃饭呢！ ＂小灯笼一把推了老爸的小电驴，拍了拍后座，＂老爸，上！＂

　　＂好啊…＂赖水清现在才知道女儿不挂科的原因，原来是求大小姐了。

　　＂好你个小兔崽子！＂他抡起拳头，正要砸下去。

　　＂姑姑哎！老爸他打我！＂小丫头扮可怜。

　　一只羽箭飞出，刺得赖水清哇哇乱叫。

　　＂你就惯她！＂他咬了牙，一把拖了小灯笼急急往家赶。

　　天堂的某一处角落。

　　面具兔己两鬓斑白，手中仍笔耕不辍。至今，他还未写出结局。

　　人间。

　　窗外的春雨绵绵不绝。

　　白色的蔷薇花蔓在窗边漫延开去。

　　银发黑瞳的少女手中抱一只黑猫，抚着猫背，像是有些不舒服，这猫咪咪叫着，从少女手上窜出，蹲在门口。

　　有轻微地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屋里走出一位老妇，只有桌沿那么高，脸上沟壑丛生，辨不出年纪，好奇地开了门，向外望了望。

　　＂你找谁？＂小老太婆鼠灰色的眼里满是探询。

　　＂啊！都这么久了，您还是一点没变！苏珊婆婆！＂来人的语气给人很熟悉的感觉。

　　＂你…你是！＂苏珊婆婆捂着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丫…丫头他…他真…真的还没死！＂小老太婆在一旁絮絮叨叨，水银灯全然没有听见。

　　屋里的灯光散发出柔和的光线，落在对面白衣少年的脸上。

　　少年的双眼闭了，好看的睫毛投下一圈阴影。

　　＂嘘！小人儿别动！＂他伸出手，摸索着来到银发黑瞳的少女跟前，一根手指轻轻按在她的唇上。

　　一滴泪从哑女清丽的脸上滑落。

　　窗外，春雨润物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