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是雀跃之时,眼见的冰雪消融,正好赶路。
水银灯走过一片平地,脚底一滑,竟跌入一个深洞。
"水银灯!"洛风施救不及,只抓着一些浮草,人偶消失在漆黑的洞穴。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似是有血红的光点一明一亮,充斥着喳喳的喧哗之声,水银灯猛一睁眼,周围几十盏血红的"灯笼"在黑暗中晃晃悠悠。
一股腐臭扑鼻而来。
老鼠!
水银灯张了张口,才知己发不出声,三十六计,跑为上计。少女跳了起来,撒腿便跑。身后群鼠蜂涌而至。
这老鼠追着水银灯跑了足尺十分钟,水银灯见一条小溪上有木板一片,上了桥,一脚踢翻木板,老鼠到了溪边,一只只吱吱乱叫,这溪水泛着一股硫磺味,肯定有毒,有几只不怕死的强渡,早让溪水蒸得白骨尽露。
"哼!"水银灯拍了拍手,走开了。
独自在林中乱逛,还真是百无聊赖。水银灯叹了口气,有些闷闷不乐,心中想着洛风找不见她该是如何着急,婆婆她老人家怕是急坏了吧。这越想心绪越乱,愁肠百结的,差点哭了出来。
"呜呜!"林中不知何时传出哭声,水银灯倒是好奇:自己想哭哭不出来,倒是有人替自己分忧。她倒要看看,在这荒郊野外,是谁在暗自垂泪。
水银灯脚步轻轻地,循声摸了过去。见一棵大树下坐着一个女娃娃,穿一身红衣服,头上梳着双马尾,一对红彤彤的小灯笼分别系在头上,煞是好看。
水银灯上前拍了拍女娃娃,女娃娃一回头,露出一张狰狞可怖的脸,青面獠牙的,水银灯冷不防给这一吓,晕了过去。
"嘿!第100个!"女娃娃搓了搓手,摘了面具,露出一张清秀可人的脸。
顿了一顿,女娃上手在水银灯身上一摸,呸!是个穷姑娘!啥都没有!
"看来,还真是点背!"女娃摇了摇头,正要收回手,忽见得水银灯颈间似有一抹亮光在跃动。
"呦!藏的够深!"女娃搓了搓手,伸向人偶颈间。
够快,剑刃抵上了女娃颈间,小家伙还没反应过来,膝后关节给重重一击,趴地扑了个狗啃泥。
还真是狼狈!女娃揉了揉屁股,吃痛的哼哼叽叽。
水银灯眼底露出一丝轻蔑,并不把这小丫头放在眼里。
女娃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挨着水银灯身上一蹭,嘿嘿一笑。
"到手了!"
女娃转过身,手放在背后,故意提高了声线:"这位姐姐,一个人孤身在外,东西可要小心保管,当心有那第三只手在打你的主意呐!"
水银灯被她这么一说,忙忙在身上一摸,才觉颈间空落落的。
(你!)她的手指向面前的小女孩,满脸怒意,张口发出啊啊的声音。
"呦!还是个哑吧!可怜呐!"女娃摇了摇头,拍了拍水银灯的手指。
水银灯气得抽了回去,脸上阴云密布。
"脾气蛮大的!"女娃咂了咂嘴,从背后掏出口哨,向空中抛去,"还你!"
水银灯一个飞升接了,捧在手心,缓缓落地。
"瞧你这点出息!"女娃拿出久混江湖的嚣张样,冲着水银灯皱了皱眉。
水银灯并不理会,把那口哨藏在里衣里,保管的妥妥贴贴。
"我说!这劳什子对你有特殊意义?情郎送的?"女娃歪了头,冲着水银灯挤眉弄眼。
水银灯狠狠瞪了她一眼,一个飞升向天上而去。
"我说,女侠,咱交个朋友成不?我叫小灯笼,女侠贵姓?"
这小灯笼到是不依不挠,追的紧紧。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地下跑,这天上地下,还真是有趣。
小灯笼毕竟年纪还小,才跑一会就累得气喘吁吁,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水银灯过意不去,只得停下折回。才挨着这小丫头,就被她一把抱住。
"嘿嘿!总算逮住了!姐姐!"小丫头的脸上乐开了花。
水银灯看那孩子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生的倒是眉清目秀,只不过总有些怪怪的,她的目光细细搜寻,发现这小丫头脖颈间有拼接的痕迹。
(你是人偶!)
水银灯用剑在沙地上写字,指了指地上的字,又指了指小灯笼。
(是的呢!难道姐姐……)
小灯笼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写。
两人的目光交汇,有一种天涯沦落之感。
这目光是知遇之恩,是欣喜之情,更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心灵相通。
真没想到,在这错综复杂的N区域,还能遇到别的人偶。
看这孩子,也不像坏人的说!
水银灯的脸上带了一丝微笑。
人间。槐的房间。
恶梦无法驱散!槐每每从惊叫中醒来,像是有什么预感,他从床上坐起,披上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工作室的架子上,只剩下残缺的一只人偶,在暗夜露着恐怖狰狞的独眼。
槐的手轻轻拍了拍人偶,把它从架子上举起,放入箱子中。
现在还不是时候,这游戏还没玩够!槐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转身合上工作室的门。
N区域 森林边界。
"我说,等等我啊!"小灯笼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累得叉了腰,拍着膝盖。做为普通人偶的她只是被人偶师赐于说话的权利,可是没有法术的说,这又怎能和蔷薇少女相提并论!
水银灯摇了摇头,转身飞了下来。
"你倒是会飞,哧溜一下跑的好快,可怜我这小胳膊小腿,跑得都快断了!"小灯笼一肚子委屈。
水银灯皱着眉,狠狠瞪了一眼这小丫头,一抬手把她往胳膊窝里一夹,窜上高空。
层云舒卷,点点阳光照在树叶间,斑斑驳驳,煞是好看,小灯笼这辈子哪想到自己会飞上天空,惊得一双眼一刻不停把那周围美景悉数收入眼底。
"你看!这房子多像火柴盒。呦,这小溪闪闪的,细得像发带。啊,这风车也太好玩了吧,怎么变得这么小,都能藏进口袋了!"这小丫头啰啰嗦嗦,指手划娜脚,水银灯见了心烦得很,一松手,小灯笼从她腋下滑了下去。
"啊!"小灯笼惊叫声四脚朝天跌了下去,飞速下坠。
这速度!若撞在石头上定是尸骨无存!可怜我年轻还这么小!
这小丫头胡思乱想,闭上眼,一副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模样,以为死神在后面收留了她。
一阵微风吹来,小灯笼只觉腰间一暖,似有托举之力。
莫不是已经死了?这小丫头微微睁开一条眼缝,偷偷窥探。
银发红瞳的人偶冲她笑了笑。
"鬼!鬼啊!"这小丫头吓得跌坐在地,一伸手,十根手指完好无损,指间有淡淡泥土香味。
"奇了怪了!怎么死的还能闻到土味?"小灯笼嘀嘀咕咕,冷不防头上咚地挨了一记。
"好痛!"小灯笼抱着头,这才恍然大悟,一摸身上,这衣服,鞋袜俱全,抬头看见,红彤彤的大太阳火辣辣地照着,青天白日,哪像阴曹地府。
原来她没死啊!这可把小丫头高兴坏了,正想着找水银灯说会话,身后一条巨大的阴影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