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决战

青天井的眼睛完全张开了。

　　与此同时，那双血色眼眸所增加的战斗能力也有所提升。

　　好家伙！水银灯看着对面与她一样有一双红眼的人偶，竟有似曾相识之感。看来制造她们的人偶师黔驴技穷，这等拙劣模仿也拿的出手？

　　水银灯冷笑一声，手中银剑轻轻一甩，满脸不屑。

　　青天井受到了轻视，心内十分不爽，腹语不断:＂你这臭丫头别得意太早，待会儿怎么哭都不知道。嘿嘿嘿。‘’

　　青天井见水银灯虽然面色淡定，却难掩肢体被操弄的痛楚。心内也不禁佩服:这是要用多大的意志才压制地下去！

　　水银灯憋着劲，尽量不让脸色太难看，实则这心魔早已入侵四肢百骸，若不是用意志强压的，她手中的剑早刺入自己身体。这邪术可比种盅可怕百倍。她左手的拳头紧紧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似乎在调节身体逐渐失控的痛苦。

　　而青天井可等不了她，挥着枕头(这样子确实有点搞笑)向着水银灯冲去。

　　两两撞击，水银灯失去控制，手抖地厉害，剑从手中掉落，枕头击破后产生的羽毛竟纠缠在一起，迅速化作一只白鹰叼着水银灯窜入云宵。

　　＂小灯儿！＂洛风心底一凉，只觉大事不妙，眼光忧虑地追随水银灯消失的地方。

　　心一下揪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拉普拉斯之魔在空中浮现，手中的怀表嘀嗒作响。

　　叮！游戏结束了？！

　　罗真揉了揉发酸的眼，起身走至桌前，倒了杯酒，一仰而尽。

　　＂大白天喝酒，可不是大人您的作风的说！＂兔子探着头，小心地附和。

　　罗真微微一笑。举起桌上的酒瓶，复又添了一杯。杯中红酒带着一丝琥珀的光泽。

　　＂这颜色还真像…＂罗真的眼眯了起来，细细打量杯中红色的液体。

　　＂大人！小的还请大人保重身体！＂兔子的语气很是关切。

　　罗真似乎并没理会兔子的一番好心，只见他端起酒杯，把那杯中物一饮而尽。

　　见劝解无效，兔子摇了摇头，消失在空中。

　　仿品就是仿品，再怎么刻意模仿，这人偶红色的眼睛里总少了一件东西，那是被称为灵魂的力量。

　　＂祝你好运！槐！＂

　　云层渐有微光透出，起初只是一线，慢慢流云四散开来。

　　小赖子踮脚远眺，只见天宇尽头似有一个黑点飘然而至，渐渐近了！能看到那人的衣服！

　　＂老…老大！＂小赖子惊得语无伦次，＂她…她还活着！＂

　　＂废话！＂洛风懒的理他，心内腹诽:我的女人若这么容易被击败，还叫水银灯？洛风这么想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目光透过层云，搜索着心爱的人儿。

　　巨大的白鹰穿云而过，鹰背上的人儿如豆般只一点儿。这小人儿轻轻跃起，对着白鹰轻轻踩了踩，那白鹰竟如玻璃般碎裂开来。

　　怎么可能？青天井眼见这黑衣人偶竟然没死，还毁了她的白鹰，甚是惊讶。到底哪来的如此强大的力量，助她死里逃生？青天井红色的眼眸里闪着复杂的光芒，一种不可言喻的酸楚滋味袭上心头。像是妒忌又夹着钦佩。

　　这妞儿竟逆转了自己的意志，硬是压制住了心魔，回归了。青天井细细打量眼前的人偶，才发现她的头，臂，腿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再看她手中的剑，竟有豁口，到现在她算是明白了，水银灯为了压制那不受控制的意念，不惜自残！

　　这意志怕是正常人类也未达到！青天井微微摇了摇头，语带怜悯:＂水银灯，胜负对你真的这么重要，不惜以这种方式也要奋力一搏？‘’

　　‘’呸！＂水银灯艰难地抬起头，极力保持着高贵的姿态，＂你们这些仿品怎会了解一个真正的人偶对父亲那狂热的爱！那像是埋在地下几亿年的熔岩终有一天会爆发，炽热，滚烫，为了见到父亲，成为真正的爱丽丝，报着每战必死的决心而度过的每一天，是如此煎熬！你又如何会懂？‘’水银灯有些失控，斯底里的叫嚣着，像是发泄这一路跋涉战斗所累积的怨气。

　　＂我也有父亲！‘’青天井的声音轻的很，像是失了底气。

　　‘’是么？＂水银灯恢复了平静，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讥笑。

　　＂冒牌货永远…永远也成不了真正的爱丽丝！＂水银灯的话像一柄尖刀直直刺入青天井心里。

　　＂冒…冒牌货么？！＂青天井的脸上己无笑意，表情僵在那里。

　　巨大的枕头像炸药包一般向着水银灯袭来。青天井麻木的站在那里，手臂机械地挥动，她忽然有些讨厌这场战斗，她不明白父亲驱使她们与蔷薇少女的争斗有什么意义。

　　‘’我…我只不过是父亲大人实现野心的工具！＂这禁忌的想法一经在脑海中出现，就令青天井感到毛骨悚然，不！不！她捂起耳朵，像是逃避什么。

　　虚空中有个声音幽幽响起:＂可怜的孩子，槐真的是你们的父亲么？‘’

　　＂是谁！＂这大逆不道的质疑在青天井心里划开一道伤口，以往种种疑惑翻江倒海般涌来。

　　＂不！＂青天井开启了暴怒模式，手中不断掷出无数的枕头，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怨气。水银灯强忍着巨痛，左闪右避:快一点，再坚持一下，只觉得残存的意志快要分崩离析，身体的巨大创痛折磨着她，全靠铁的意志在苦苦支撑。只可惜这仅存的一点意志也将消耗殆尽，到那时，被眼前这个无嘴人偶击溃也是可能的。

　　＂水银灯！＂洛风看着残破的人偶一步步挣扎着战斗，只恨自己无力为她纡解，他的双手紧握成拳，现如今的他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在心里为她默默加油。

　　像是听到了洛风的呼唤，水银灯缓缓回头，惨白的脸上轻轻挤出一丝微笑。

　　＂水…水姑娘…一…一定疼得很！＂连小赖子都看出这笑的勉强，微微摇了摇头。

　　＂有些事，必须她独自去面对！＂洛风像是对小赖子，又是像对自己说。

　　水银灯缓缓抽出了剑，背上黑色的翅膀唰地张开，冲向青天井。

　　镜子里旋涡般的起了风。

　　人间。繁华的商业街。

　　＂嘿嘿！总算被小金我找到的说！＂绿发黄衣的金丝雀手搭凉棚攀在一棵树上，嘴里喋喋不休。

　　探得敌人老巢的方位，金丝雀呲溜滑下了树，向纯大喊:＂喂！喂！该回去了！小金还要汇报工作的说！＂

　　纯搔了搔头，一脸丧的表情。

　　一幢西洋式的别墅里。

　　＂哎哎，老大，快去看看青天井醒了没有？‘’品红叉着腰，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着实可恨。

　　萤光灯向品红翻了个白眼，＂喔‘’了一声，懒洋洋地拖着脚步上了楼。(貌似青天井睡二楼)

　　其他槐少女在客厅里各干各的。

　　‘’喂喂，白米怎么又见底了？笨蛋小苺，你可真能吃！＂生为家务狂魔的黑曜石叉着腰对着空空如也，比某人脸还干净的米桶大发牢骚。

　　另一边，木苺头上绑了方巾扮成小偷的模样妄想蒙混过关，却不想被黑曜石一把拎了起来。

　　槐叹了口气，隐入空气之中。

　　N领域。

　　战斗似乎己然结束，蓝雾散去，地上零乱堆积着枕头碎片啦，残破羽毛啦，不远处，青天井像个标本直直钉在黑色十字架上，银色的剑当胸刺过。

　　风吹动她毫无生机的脸，她的眼闭着，像是又开始进入沉睡。

　　水银灯拖着残破的身子，艰难地挪到青天井身边，伸手插入蓝衣人偶的胸腔。

　　白色的碎片从人偶体内剥落，迅速注入了洛风体内。他的双臂慢慢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