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故人

清清河水潺潺流淌，正是钓鱼人下钩的好时节。

　　岸上早有几个孩童学着大人模样，搓绳下饵，忙的不亦乐乎。

　　小赖子坐在岸边，看了看脚下空空的鱼筐，叹了口气。再看别的伙伴，早就鱼盈竹筐，盆满钵满。

　　还真是运气不佳！

坎肩哎哎，你小子今儿个有点背！

一个穿坎肩的孩子背了一筐鱼，拍了拍小赖子的肩，眼里露着同情。

另个棕发要不要，匀你几条？

另个棕发孩子的脸上带了一丝讥笑。

小赖子滚...滚一边去！

小赖子的自尊心受了伤，有些愠怒，叉着腰，对着那孩子喊着。

小赖子小...…爷我……我刚才在打吨，打盹呢！本...…本事还……还未施展，看...…看好了，这会子，定来条大的！晃...…晃瞎你们狗眼！

孩子们哈哈哈，尽吹牛！

孩子们拍着手，对着他指指点点。

　　小赖子脸涨得通红，嘴里嘀咕着，走到树后，摸出一张鱼网。

孩子们哎呀呀，我的爷！您这是要干票大的！佩服！佩服！

几个顽皮孩子彼此挤眉弄眼，互相捅了捅。

　　小赖子低了头，也知他们在笑话自己，并不言语，哗地撒下大网。

　　怎会如此沉重？小赖子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手上劲儿不大，这鱼网还是咬着牙，下了死力掷出的，现在鱼网的绳结攥在手里，勒得生疼。

小赖子向后仰着，死命拉了拉，鱼网纹丝不动。切！真不会中大奖了吧！这家伙搓了搓手，向着手心吐了口唾沫，眼里冒光，嘿！真有些期待起来。

小赖子你…你们几个！来！来！

小赖子像众孩子挥了挥手。

小赖子兄弟们，搭把手！

几个小伙伴也是看的眼热，看这小子今儿个像是好运降临，也想沾沾喜气，不等他话落，早窜至跟前，七上八下，拉的拉，抬的抬，好不容易把那网子捞出了水。

小赖子你们让开！我...我来！

小赖子伸出两臂挡了挡，一张小脸因激动而微微泛红。小伙伴识趣地向两旁退了退。毕竟是来帮忙的，真网到大鱼了，也是小赖子的，可不能抢功劳呢。

众孩子探了头，只等那小赖子把网打开。

　　一个硕大的灰绒球在网里躺着。众人捉耳挠腮，面面相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怪物。

　　有几个胆小的早跑开了去，躲在树后。

小赖子瞧...瞧你们这...这点出息！

小赖子一脸不屑搓了搓手，走近了那绒球。

一个孩子哎哎，里面不会蹦出个妖怪吧！

一个孩子咽了咽口水，掩到小赖子身后。

　　小赖子被他这么一说，倒也有些发慌，手心儿竟渗出一层薄汗，伸了伸脖子，抹一把脸，像是下定决心似地，吼了一声。

　　这声音鬼哭狼嚎的，别提多刺耳了。

　　小孩们捂了耳朵，一个个溜之大吉。等小赖子反应过来，偌大个河岸，鬼影儿都没半个。

小赖子这家伙搔了搔头，耸耸肩。

小赖子咦，咋都跑了！

现在只剩他一个了。他慢条斯理地扒开那绒球。

　　妈呀！是个死人！

　　这一吓非同小可，小赖子连滚带爬，跑了开去，掩到树下，嘘嘘喘气。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细细一想，那死人穿着打扮倒像个女孩子，只是个子未免太过瘦小。谁家父母这么粗心，孩子溺水而亡了也不打捞，怪可怜的！这么想着，这小赖子竟对这死人生了怜惜之心。

小赖子可.....可怜...姑娘，幸...幸亏你遇上小爷我，善...善心大发！不然这荒郊野外，若给...给个豺狼叼...叨去，岂不死...死无葬...葬身之地？

小赖子啰哩啰嗦，把那姑娘从网里捞出，费了好大力气又抓又挠，去了绒球，拿个袖子在她身上抹了抹。

一轮此时圆月破空而出，点点清辉洒了下来。月光中少女娇嫩的脸庞楚楚动人。

　　小赖子瞪目结舌跪在那里，双手像是粘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好半响，他才回过神来，对着少女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够。

小赖子真是可惜了！

他咂了咂嘴，立了起来。可惜是个偶人，若是个姑娘，倒可以倒卖，倒卖配个冥婚。等会！小赖子看这人偶，银发红瞳，有些眼熟，一想到昨天进城，那城墙上的告示，不禁暗暗叫出声来。

　　这不是老天爷让他发财么？这姑娘可和那画中人别无二致，若把她往精灵国那么一送，嘿，黄金岂不到手。

这等好事竟让我小赖子碰上了。一想着金子向他招手，这小子精气神上来不少，忙忙地，他连鱼网也不顾了，背了那姑娘匆匆上了路。

“呦！小赖子回来了啊！这一晚上的，跑哪逍遥快活了？”

小赖子去！去！去！

小赖子也不搭理那些丐儿，只顾闷头走路。当，迎面撞上一座"山"。

　　那座“山”缓缓转过身来，两眼冒火。

　　妈呀，这巨人怎么在这！好巧不巧，这节骨眼撞上。小赖子是个兽人，长的青面獠牙的，若是外人见了这模样，定会吓个半死。可这巨人可比这兽人可怕上万倍，连兽人见了他都战战兢兢呢。

　　那巨人正生着气，见那小东西呼呼发抖，早一巴掌拍了出去。啊呀，小赖子只觉脑子嗡嗡地，身子在空中打着圈......

　　竟稳稳地落地。等会，是谁托了我？小赖子环顾四周，见一俊美少年立于身旁，口中叼着一根树枝，两臂环抱。

　　正欲上前答谢。都不料那巨人兜头一掌劈将下来。小赖子眼一闭。

　　呼呼，耳边似有风声响起，小赖子缓缓睁眼，发现己在天上，那少年凌空而起，像抓小鸡似地提了他，在天上打转。

　　那巨人有些恼了，像挥苍蝇一般对着眼前的小人左击右打，那小人虽小，却灵活万分，揪了个空子，向着巨人眉心竟是一击。

　　哧！一道血线飞出，巨人疼地嗷嗷直叫，汩汩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半边脸，趁着这空隙，二人逃离。

　　待到落地，小赖子己对那少年佩服的五体投地。正欲答谢，却不料少年身形一闪，来至他身后。

小赖子我...我的...

小赖子一摸，那人偶早就不见踪影。

小赖子啊喂！还...还给我！

这可是赏钱呢，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这小兔崽子！才敬你是条汉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这厢儿闹明白了，却原来是个偷儿，我呸！这钱是老子的，人也是老子的，谁都甭想从老子这儿抢去。

小赖子拍了拍脑门，大喊一声。

小赖子站住，别跑！

提了脚向那少年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