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水声停了,肖星澜就听到一声有些懊恼的声音传了出来,不由轻笑了一声。
傅函君“怎么又忘拿衣服了?”
因着房间本就在顶层的最里面那间,平时静的很,此刻突然冒出一阵有些耳熟的笑声,让傅函君有些警惕,冷声问道,
傅函君“谁在外面?”
外间无人应答,却有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靠近,傅函君眉头紧皱,抓过一旁的浴巾随意一裹,又随手拿起一个烟灰缸,悄声走到门后。
来人到了门外却没有进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虚掩着的门缝里伸了进来,傅函君预备砸下去下去的手顿住,那只手太过熟悉,以至于心下稍安,无声地接过那只手上的衣物。
那只手也因此退了出去,顺势关上了门。
傅函君“怎么给我拿了件衬衫?”
傅函君看清手上的白衬衫,疑惑道。
门外那袭身影并没有离开,隔着门略有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才回她道,
肖星澜“穿这个方便跑。”
傅函君没说什么,自然也猜到今天晚上自己肯定又是被任性挥霍的肖少爷推去了晚间的演出,不过也好,自己本来就没多喜欢那些灯红酒绿的场面。
等傅函君换好衣服出来,肖星澜正倚着旁边的墙,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上的玉扳指,见门开了,忙站直了,笑着上前,从身后的架子上拿下一块毛巾,推着傅函君往沙发上坐好,就要帮忙擦拭头发,一面还不忘埋怨,
肖星澜“你看你头发又不擦,等会衣服都透了,多不好!”
傅函君“赞哥儿,你这关注点永远和旁人不同。”
赞哥儿是肖星澜的乳名,只是有次醉酒他撒娇似的硬是让她以后这般叫他,谁知酒醒了之后,一向和他唱反调的傅函君眼皮一掀,就来了句,
傅函君“赞哥儿,酒醒了没?酒醒了就从我床上下去。”
要是搁在平时,肖星澜指不定又故意耍赖埋首在被窝里,怎么叫也不肯起,这回不一样,肖星澜一听见自己的乳名,酒醒了大半,炸毛似的从床上爬起来,直直要过来捂住傅函君的嘴。
不过后来啊,肖星澜也就习惯了,却也只许傅函君私下里这样叫自己,其实也是私心,不愿与旁人分享。
肖星澜总觉得从傅函君口中念出自己的乳名,有种江南女子的软糯,心里跟揣了蜜一般的甜。
肖星澜“我当然和旁人不同,我满心满眼可都是你!”
饶是听过更多甜言蜜语的傅函君,此刻也不由因着这句话真心笑了笑,放松地半靠在他怀里。
傅函君“这话赞哥儿又和多少人说过?依我看,少则几十,多则数千。”
女人伸出纤纤玉手,佯装认真地数着手指,
傅函君“仙乐斯的乐灵姑娘、维纳斯的淮南姑娘、再者米高梅那位新来的安清清姑娘?”
肖星澜讪讪一笑,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早在第一面见到傅函君那刻起,自己就常驻百乐门,这事怕是整个大上海都知道。
不过嘛,看着怀里这个如数家珍的人儿,心里不住偷乐,之前还说一点也不关心自己之前那些风流事,现在这般又是为何。
傅函君还在扒着手指数着,完全没注意身后的人已经停了擦头发的动作,待反映过来,一抹阴影就罩了下来,鼻息间全是清爽干冽的青柠香味。